她从不拘束自己的性情,也无需拘束自己的性情,可她且音虽不是什么正人淑女,像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是不屑于做的。
“好了,不闹了,”且音抬手将床角那颗恶人泪攥在手中,“乖一些,我为你修补灵核。”
兴许醉酒的人反应是有些慢的。
但她突然温和的语调让恕尘绪生了几分恶胆,以往清清冷冷惜字如金的人,此刻拽着她腰间系带的手更用了力。
他清冽的声调带了喑哑:“本座没有闹……”
没有人敢这样欺负他的,恕尘绪又是委屈又是气,他再也不跟眼前人好了。
在他带着面上那层酡红与她对峙时,且音想,再也不会让他喝酒了。
风云峰。
苍缈纤细的指节陷入软榻中,他敛下阴翳道:“恕尘绪,你可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想过恕尘绪兴许能在阴间喜事与王家厉鬼中逃脱,可蛊虫已经在他的体内待了三千年之久,吸食大能三千年精力的蛊虫,照理来说,它是不会,也不该出问题的。
掌心渐渐泛了可怖的青灰色,蚀骨的疼痛将他整个人包裹,苍缈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恕尘绪的蛊一旦有变,他亦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蛊虫竟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噬,如今连带着他体内的蛊虫也开始了剧烈挣扎。
苍缈猛然握住了那只手腕,整个人颤抖着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呃……”
蛊虫带来的疼痛是无法缓解的,甚至痛到了苍缈腾生出了将这只手齐根砍断的想法。
他摊开了颤抖的掌心,而在这一刻,青灰色的掌心瞬间干裂出一道口子。
一只只干瘪而可怖的蛊虫干尸掉落在苍缈的脚旁。
伴随着蛊虫硬壳与地面磕碰的稀碎声响,那些带着古怪灼烧味道的躯壳如断了线的珠子,滚的到处都是。
苍缈低低的哂笑出了声,状似癫狂,这幅模样同先前温和慈爱的苍缈仙尊生出严重的割裂。
“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他坐于榻边的地上,随意靠着榻沿嗤笑。
随着他的笑声,穹顶上缓缓坠下一层薄雾,细看却是一层薄薄的,泛着珠光的蛛丝。
在蛛丝尽数将苍缈尽数包裹的一剎,三千年前的记忆再度袭来。
姽婳与恕尘绪关系那般好,好到姽婳不会注意到他,只要恕尘绪还在,她便永远都还不会注意到他,苍缈不知晓,他与恕尘绪的关系何时变了味道。
确切来来说,是他对恕尘绪的关系变了味道。
恕尘绪永远都是那副清高孤傲的模样,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姽婳,恕尘绪对姽婳从来没有体贴,可姽婳也不需要苍缈的体贴,他所有的示好,姽婳全当看不见。
她是同辈仙尊见了都要行礼的人,可那样的人,为何会被恕尘绪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