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倾慕的,一直以来都是神祖。
他是神祖的亲传弟子,而今将是神祖的夫郎。
妫圆微微摇头,他这幅寡言少语的模样,倒真同相澜有些像。
今日神祖大人的身份,被太极天尊在宿仙阁说破,而今相澜又带走了几人,席上那些做贼心虚的人,想来都怕得要死吧。
也不知那苍缈仙尊,还能否就这么淡定下去。
“子献,愣在哪儿做什么?”低柔的声音随着冷香逼近。
恕尘绪的心像是猛然被攥紧,他回眸便看到且音正温和地朝他笑着。
因着身份被拆穿,且音如今也不再是姽婳的面容,而是换回了凡间那副稠丽的面容。
妫圆忙朝着两人俯身一拜,匆匆离了这一处。
恕尘绪不由得微微屏住了呼吸:“神,妻主大人。”
他方才还想出言换他神祖娘娘。
且音微微扬了扬眉头,抬手将恕尘绪虚虚拢在怀中,她凑近,偏头对上他的眼睛,瞧上去像是在与他拥吻。
“你是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吗?”
她一语道破恕尘绪的心思。
且音看到他纤长的银白羽睫颤了颤,将眸底的神思敛下,而后道:“我,我没事的,妻主不用担心……”
且音看出了他在说谎,但并没有出言拆穿恕尘绪。
她的妻主是仙界的神祖,是仙界最强的天尊。
恕尘绪心乱如麻,他不知晓自己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在他知晓且音就是姽婳后,会担心姽婳会不会讨厌他,但这与神祖的身份终究不一样。
“我害怕。”
他低声喃喃。
“……我好害怕,妻主。”
此刻的恕尘绪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他是且音捡回来的,这本就是天大的恩情,原本等待他的,是被更强盛的鬼魂吞噬掉的命运,但因为且音,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和希望,又为他重塑灵核,他的两条命都是且音给的。
但他没有给过且音什么。
恕尘绪掐着掌心的手微微用力,他给不了且音什么,却一直都是她的累赘,且音不嫌弃他,足以他感恩戴德,但他哪里有资格站在神祖的身边。
他不是且音的必需品,他随时会被抛弃。
这样无端的恐惧将他兜头包裹,恕尘绪只能抓紧她的袖口。
且音静默了片刻,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将这一叶漂泊的小舟拉到她的身边。
“好孩子,别怕。”她声调低柔地安抚着恕尘绪的情绪。
这三千年,恕尘绪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撑着,时间久了便以为自己什么都撑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