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只流浪的猫儿突然有了家,那一刻,他才知晓当时自己当时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他害怕,他不想再过没有且音的生活了。
恕尘绪咬紧了下唇,眸中却蓄满了泪,而后大滴大滴的滚落。
酸涩在这一瞬涌入鼻腔,他眸中的水意更甚。
怎会如此呢,他方才明明已经没事,可且音的话在他听来t确实那么悦耳,恕尘绪不由得想要凑近些,再凑近些,想要一头扎进且音的怀中大哭一场。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呢?”
且音修长的五指拂过雪色,柔软冰凉的银丝顺着她的指尖划入指缝,再缓缓从她的掌心掉落。
似乎是数千年的委屈在这一瞬爆发,且音怀中撞来一股清香。
“别走,妻主,”恕尘绪压抑着干涩的喉头,“别不要我……”
他好怕,害怕且音再像三千年前一般,将他一人抛下,害怕自己不够优秀,而且音身边年轻貌美的男子太多,对他的感情也不过是一时起兴。
如果且音不要他了,他当怎么办呢?
“我会听妻主话的,别丢下我一个人。”
以往淡漠的脸上满是水痕,他哑声央求着。
“不会不要子献的。”且音轻柔地为他顺着发丝,“好郎君,都哭成小脏猫儿了,我们子献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他鲜少露出这番脆弱的,格外需要她的模样。
恕尘绪埋在她的颈窝,低哑的哭声从最初的压抑,在她的安抚下最后放纵哭出声来。
此刻的恕尘绪脑海中没有什么君子仪态,他端了数千年,很累很累。
“哭吧,这三千年叫你受委屈了,是师尊没有护好你。”
“子献不怕,她们得意不了几日了,待到那时,我要一点一点,看他受尽刑罚,来为我的好郎君解气。”
且音知晓,想他这般寻常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之人,若是发起脾气,使起小性子来,时候也长着。
这一刻的恕尘绪像个孩子,他攀着她的脖颈,大滴大滴的泪水在且音的颈窝汇成小小水洼。
“瞧瞧,哭起来都这么惹人怜惜,为妻怎么舍得抛下你。”
且音耐心地哄着:“心肝儿。”
恕尘绪不得不承认,不论是玄女娘娘,还是姽婳仙尊,能在仙界欠下一大笔风流债,并在其中游刃有余,这足以证明她是个惯会花言巧语的女人。
可即便他再三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堕入她编织的美梦里,且音也会有千万种法子让他自己乖乖进来。
他永远不是且音的对手,不论是在境界,还是在阅历。
这种莫名挫败,永远落于下乘的感觉渐浓,将他方才心底的恐惧彻底赶走。
这些时日在且音身边汲取雨露,他明显能感觉到飞升劫的召唤。
他的境界当再高一层,神祖娘娘的郎君,不能是一个大乘期的仙尊。
“你惯会哄我的。”恕尘绪濡湿的长睫蹭在她的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