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达说:“嫂子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条件好,一定会把柳书记的伤治好的,这边不行,咱就转到省里的大医院去。”
女人道一声谢,长吁一口气,突然冷下脸来,气愤地说:“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放过那个恶人的,还有那些在一起吃喝的人,怎么就好眼睁睁看着不管呢?我要去告他们,为俺们家老柳讨个说法,市里告不倒就去省里,省里告不倒就去中央,我就不信了,天下还能真就没有包公了?”
方宏达没说话,转眼望了望丁五常。
丁五常明明知道女人是在说气话,并且整个事件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可心里面还是有点儿发虚,灰塌塌地低下了头。
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大兄弟,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方宏达接话说:“哦,嫂子,我们是柳书记的好朋友。”
女人说:“听说昨天夜里王书记请的是什么局的局长,我们家老柳就是为了陪他才被打成这样的,你说他怎么就好不管不问呢?直到现在都没露个面,也太不仗义了,我看八成是他心中有鬼,不敢来。”
方宏达说:“嫂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事实总会调查清楚的,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说是不是?”
女人点点头,说:“嗯,最起码还有王书记顶着,无论如何,他也该给我一个说法。”
方宏达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一下屏幕,转身走了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丁五常靠近柳书记跟前,轻轻唤着:“柳书记……柳书记……你感觉好些了吗?”
柳书记却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看来伤势真的很严重,丁五常直起身,问女人:“医生怎么说?”
女人说:“很严重啊,骨折加脑震荡,就算是留下一条命,怕也是个废人了,大兄弟,你说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呢?”
丁五常忙安慰她说:“嫂子你别这样,会影响病人情绪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女人摇摇头,叹息道:“都这样了,还能好起来?”
“我去问一下医生,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丁五常说着,转身朝外面走去,一脚迈出去,正好与方宏达撞了个满怀。
方宏达问:“你去哪儿?”
丁五常说:“嫂子不放心,让问一下柳书记的病情。”
方宏达说:“这不明摆着嘛,问什么问?走,赶紧走。”
“怎么了?”
“又出状况了。”
“出啥状况?”
“到车上再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方宏达说完,进了病房,跟女人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出来,风风火火奔着楼下跑。
上车后,方宏达说:“老丁啊,事情越闹越大了,看来这鼓起来的葫芦是摁不下了。”
丁五常问:“又怎么了?”
方宏达说:“刚才我接了镇委小胡的电话,他说柳树村的村民越聚越多,几乎全村老老少少都出动了,直接把党委大院堵了个水泄不通。”
“王大明就没出面做工作?任由他们胡闹。”丁五常怀疑起了这消息的真实性。
方宏达说:“老丁呀,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不了解柳树村的村情,那是个三县接壤之地,民风荒蛮,过去是个土匪出没的地方,现在人称‘小台湾’,你想啊,谁有本事摆平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
“咱们去一趟吧,听小胡说,挑头的人都喊出邢局长的名字了,骂他是个缩头乌龟,咱们权作是替他解围吧。”
“咱俩去有个鸟用呀?”
方宏达白他一眼,问:“你的意思是让邢局长亲自去了?”
丁五常卡壳了,没了话说。
方宏达说:“咱们去,是代表局党委,就说邢局长去省城开会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有什么话就让他们说,等邢局长回来后,再给他们答复,你说这样行不行?”
丁五常绷着脸没说话,其实他压根儿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更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去。
方宏达说:“这样吧,到了牛岭镇以后,咱俩分一下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但凡他们提出的条件,先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然后再记录下来,就说回来再做进一步研究。”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丁五常说。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我听听。”方宏达急吼吼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