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悍死不死,对于屈宏来说都无所谓。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当获得大权后,他就不信另外两家的人能忍得住。
而自己屈氏的力量是最大的,但自己不在国都,导致在昨夜的行动中,屈氏的出力远比另外两家小。
“那你觉得,昭懿他们忍得住吗?”屈宏闭上眼说了句。
他心里是想着当楚王,可不管是哪种方式,主脉之人毕竟存在,他不能做的太过。
可如果是另外两家有谁先露出这意思呢?
“所以我让我们的族人,去那负刍面前露露脸,混个忠臣的面子。”屈宏说:“但这个面子,只对我们有用,除了能让平民以为我屈氏是个好臣子外,我屈氏不会帮助负刍任何事。”
“等哪天,负刍真的需要忠臣时,他最有可能依靠谁?若依靠我等,则名义在我。若不依靠我等,则另外两家对负刍的架空之事,我等可以袖手旁观,因为理在我。”
“况且,他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天。”
屈宏站起身,看向北面:“秦楚战争,就是老夫给主脉的坟墓!一个楚王,应该够平息秦国人的怒火了。”
屈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转身告退前去让人送信件。
“对了,你之后去边境项燕那。”屈宏突然道:“战争过程中,怎么对另外两家,你知道的。”
“可若项燕不干怎么办?”屈量问道。
这个问题屈宏也曾想过,但最终他发现这不是个问题:“项家世代为楚将,他们的忠心不必怀疑,这证明他们不会背叛楚国,也证明他们不会干涉楚王之事。”
“只要有楚王在,有这个面子就行。”
“项燕不蠢。”
……
“项燕不蠢。”
咸阳城外大营,蒙武正看着一幅秦楚边境地带的舆图,一边给李缘说着。
“你看,他只带了万人,却没将这万人放在边境上,而是在周围那些城池附近。”
“他这是明摆着要求周围的贵族封君出兵,不然他守边境的人手不够,打封君的人手却是有的。”
“这不就是威胁吗?”李缘道。
“就是威胁,但这是大义的威胁。”蒙武说:“你知道当初武安君攻破楚国都城后的情况吗?”
李缘愣了下,史书上没说啊……
就说了白起有多牛批。
“活捉敌人,其功劳远比杀死要高。”
蒙武沉默了一下:“当初攻破郢都后,武安君本没想那么做的,只是在攻城之后,那些楚国贵族们以为武安君不会放过他们、必定杀人,于是集结起所有兵力死守楚国宗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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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君曾试过劝降、活捉,可那帮楚国人认定了他要杀人,一律选择在宗庙前死战。”
“武安君最后没办法,只能成全了他们,连带着他们的宗庙一起。”
成全……
听到人屠白起的这个从未见于史书的故事,李缘莫名联想了一副场面:
白起率军站在楚国宗庙前,好言相劝对方投降,但对方执意要选择战死,于是白起含泪下令放箭送他们上路……
李缘忽然感觉有些荒唐和好笑。
“我懂了。”
他理解了蒙武想说的意思。
面对项燕的逼迫,边境附近的楚国各大贵族表面‘从心’的出了私兵,但实际上,项燕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他们其实自己也愿意为了楚国而与秦国作战。
这也不难理解,楚国人骨子里有种骄傲。
虽然战国七雄每一个祖上都阔过,但楚国能从当初建国时封地不过五十里、发展到纵横上千里,这其中的历史足以写一本壮阔至极的百万字小说。
再加上楚国几乎是站在以楚蛮为首的南方诸多异族的尸骨上建立起来的国家,许久以前就不服中原的周天子,几乎算自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