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服务阶层上到高管经理,连那种为集团兢兢业业卖命一辈子快要退休的人也没放过。
经此一战成名,媒体犀利点评——假慈悲,不近人情。
但说假慈悲吧,又太片面。
毕竟媒体拍到的和没拍到的慈善活动,他都有出席,且在接手集团之前就已经帮助了很多贫困家庭。
那些怀疑摆拍的谣言不攻自破。
三年前,天盛集团以高价拍下所有人都看好的川湖湾地皮,当晚在格云天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
他们邀请了很多业内知名人士,方添韵的爸爸也在其中。
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爸爸说聂瞻是他看中的女婿,自己女儿那么优秀,就该配得上宁海城最优秀的男儿。
但是想攀亲的人又何止他们一家。
那晚,方添韵饿着肚子,脚心磨得酸疼,等到快结束,也只瞄到矗立在二楼高台的背影。
后来,爸爸的公司陷入经济纠纷,不久便家道中落,方添韵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再无交集的可能,而她对他的所有印象,皆来自电视、新闻、财经杂志。
喇叭里刺耳轰鸣打断她的思绪。
电视上的人眉头微挑,如墨般的眸子冷若寒霜,说的话不像回答记者的采访,而是警告那位偷猫贼,“头一次遇见竞争不过就潜入别人家当小偷的行为,真是刷新了我对物种多样性的了解。”
记者紧张到攥着纸擦汗,点头附和:“对,对,偷猫这个行为确实不道德了。”
男人修长的双指捏着面前的话筒,一字一句震慑得记者们大气不敢喘,“限你明晚六点之前送回来,不然,你完了!”
紧接着下一段就是头戴面具的人翻墙偷走猫的视频证据。
镜头记录,那人临走前狼狈地摔了一跤,右手按着团打着马赛克黑乎乎的东西。
屏幕跳转到昨天的新闻进度。
宁海城某环保公司董事因盗窃罪入狱,后经法院查明,发现财务数据连续五年造假,扭曲企业真实经营状况,负责人非法集资,已正式立案。
那只猫被卖给了猫贩子,至今下落不明。
赵曼在电话那头感慨:“他比咱俩大一岁,但这做生意的头脑怎么那么厉害呢,居然不到三十岁就上福布斯富豪榜了!”
“他本来就家底雄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可你看看,他们聂家三百多年屹立不倒耶!如果换作我,再多家底也得玩废了。”
方添韵笑了笑,没接话。
赵曼突然滋生一个想法:“你说如果我们帮聂总找到丢的猫,他会不会大手一挥,赠一张随便填数字的支票!”
方添韵看了眼屏幕上精明又令人不敢靠近的脸,结合她的了解后,笃定道:“资本家会这么好心,投资没有回报的项目吗。”
“……大概,不会。”
公交车抵达终点站,车内响起提醒乘客带好随身物品的声音,方添韵说了句“明天见”,挂断电话,提着礼物和伞迅速下了车。
一眼望不到头的上坡路边种满了蔷薇花,柏油路被这场大雨冲刷得清新透亮。
她去的地方还有段距离,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幸好雨已经停了,温度有些许回升,否则她真的要以难堪的形象站在未来婆婆面前,扫兴不说,还要被指指点点。
方添韵以前不懂为什么很多婆婆都不待见未来儿媳妇,和沈司珩在一起后,才深刻体会到了家世悬殊的阻碍有多要命。
隔着铁门,别墅内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她深呼口气,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沈家保姆,她刚在主人那边得赏了块翡翠项链,脸上堆积着散不去的笑容,在看到方添韵的瞬间,凝固了,“方小姐?!你来干什么?”
方添韵隔着一扇铁门把准备的礼物递上前,“司珩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我帮他给伯母送生日礼物。”
“哦,这样啊,”保姆不敢收,“可是夫人交代过,如果你们不分手,她宁愿让司珩在外边饿死也绝不承认自己有个儿子。”
“这是司珩的孝心,”方添韵尴尬地杵着手,“您不说是我们送的,可以吗?”
“恐怕不行。我在这个家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你别为难我了。”保姆胆怯地往后看,“你快走吧。”
“我没想着进去,”方添韵咬住下唇,艰难开口:“能拜托于婶帮我转达……”
“于桂花,你胆儿肥了,忘了规矩是吧!”
妇人声音里带着不悦,远远望去,五十岁的年纪依旧保持着柔美身段。
今天是她的生日,稍加打扮,雍容华贵气质尽显,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加掩饰,写满了对方添韵的厌恶。
“伯母好。”
“看到你我就不好!”罗会雯双手抱臂,不屑地冲她讥讽道:“扫把星上门会让我们家倒霉一辈子的,明天我又要花钱请人做场法事了。”
方添韵微笑望着她,说明来意:“司珩惦记您,叮嘱我一定要把您最喜欢的裙子送过来。”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会不知道他什么脾气,”罗会雯一眼看透,“是你自己买的吧。”
方添韵低头沉默,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对她没有好处。
“就会献殷勤,一条破裙子还妄想进我们家的门,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罗会雯嫌弃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完全没有半分骨子里的教养。
“伯母误会了。”
罗会雯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干脆不装了,“我知道我儿子那个项目黄了,没错,是我让人撤资的。我就是不想让他过得顺,把赚来的钱花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