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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我被马撞倒时,左手摔在地上,擦破了一点皮。这么一点小伤,我连药都懒得抹,根本不在意,就对萧绎道:“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这点小伤,我半点不放在心上,我心里真正在意担忧的,还是今日这起突发的疯马事件。

齐王府的马夫说过,那马听从齐王命令。是否那匹马不是无故对我发疯,而是齐王暗中指使?齐王为何要如此做?单纯地看我不顺眼?

还是……是长乐公主央求兄长给她出出气?所以齐王才会唆使爱马撞我踩我?我回想着宫苑中长乐公主哭撞进齐王夫妇怀中的画面,不禁感到有点头疼。

就算以上两种可能都不存在,都是我想多了,今日之事单纯就是那匹马发疯而已,我也无法压下心中的担忧。

那匹疯马是齐王的爱马,萧绎将马斩杀时,齐王的脸色难看极了,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心中定然记恨,事后可能会存心报复萧绎。

我担心齐王近来会给萧绎使绊子,叮嘱萧绎道:“你最近见着齐王绕着点走,小心他些。”

萧绎还在在意我左手上那点微红的擦伤,他找来药膏,边帮我涂抹,边垂着眼眸低道:“我知道了。”

瞧萧绎神色淡淡的,也不知这句“知道了”有没有真到心里去,我看着甚是担忧。

然而不过一夜,我的担忧就可以先放一放了。因齐王近来出不了门,萧绎根本不会与他在路上遇见。

就在疯马事件的第二日,齐王外出骑马时,胯|下马匹突然发癫,一通狂跑后将齐王颠下了马,摔得齐王左手左脚一起骨折。

因着从前齐王府马匹踩踏致人伤残的传闻,民间私下议说齐王此次受伤是报应,又有萧绎那日在南华门外斩杀疯马的事传开,民间近来茶余饭后,议起了齐王与晋王的品行。

与齐王的骄狂跋扈相较,萧绎与我的那档子事,仅是一点私德而已,萧绎在外仍是仁厚皇子,礼贤下士,这辈子唯一伤害过的,只有云峥云世子的颜面而已。

虽然晋王在男女之事上是有不妥之处,但那只是白璧微瑕,相较齐王,似乎还是晋王这昔日太子,更堪为储君。民间风向悄然如此转变,我什么也没能做到时,情形倒似乎对萧绎有利些了。

但这般,我心中又另起了一重担忧。萧绎本就是秦皇后的眼中钉,民间风向倒向萧绎,会否刺激秦皇后等不及慢慢打压萧绎,要尽快拔了萧绎这根眼中钉。

纵有民心所向,但真有什么大事,还得是朝中有人相助才行。

这一日,萧绎人在宗正寺,我在府中琢磨着除了谢沉还可为萧绎拉拢哪位重臣,想来想去,都没有比谢沉更有分量、更有名望的人选。

可谢沉那夜已挑明态度直说了——“无话可说”,我将能打的感情牌已打光了,对他已是束手无策,只能望洋兴叹。

看着谢沉所送画中清高不群的莲花,我不禁又叹一口气时,忽然注意到画上落款时间是承光六年,也即我十八岁、谢沉二十岁那年,也就是说这幅画,是我人还在谢府守寡时,谢沉所画的旧画。

见我盯着这幅画看,正在一旁的绿璃边啃果子边道:“小姐是不是将这画也忘光了?这画是小姐和谢相一起画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绿璃,绿璃道:“真的,我没说假话,那年夏天,小姐和谢相游湖赏莲,回来后一起画了这画。”

我转看向画中的绽放的莲花、戏水的鸳鸯、摇曳的水草,认真想了一想,当然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但共同画画这事,又一次佐证了我在谢府时,和谢沉确实相处不错。谢沉在赴宴时特地将这旧画作为礼物,也是在暗示将与我昔日情分一并送回吧。

我端起手边的茶,边喝边感慨道:“要是我与谢相在谢府时的感情,能延续到现在就好了……”

绿璃也喝茶,边喝边学我深沉感慨道:“是啊,那时小姐和谢相感情可好了,小姐在谢相面前从没红过脸,就是夜里在谢家放火时都是笑着的。”

我一口茶呛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一手抓住绿璃,就要问她“放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忽然有侍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侍女神色惊惶万分,像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王……王妃,御史台来人抓您……说……说是您送给皇后娘娘的玉如意有毒……”

侍女口中的玉如意,是那日秦皇后过寿时,晋王府送礼进献的。今日秦皇后不知是闲来无事还是没事找事,将那柄青玉竹凤纹如意拿出把玩,把玩着把玩着,手心黑了,人也晕倒了。

太医诊看后道皇后中毒、如意有毒。于是这柄玉如意就成了嫌疑物证,到了可查皇亲国戚的御史台手里,御史台就在皇帝旨意下,上晋王府拿人来了。

我生怕此事将萧绎牵扯到无法自救的地步,在御史台来拿人查案时,立即表明这玉如意是我做主献给秦皇后的,萧绎对此毫不知情。

然而御史台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告诉我说,萧绎也似我这般说。原来另有一拨人去了宗正寺拿萧绎,萧绎说这玉如意是他做主进献,我对此毫不知情。

只是不管我和萧绎怎么说,秦皇后那边的人早打定了一锅端的主意,我和萧绎一起被幽禁在了皇城内的云凉殿中,等待御史台查案进程,以及有可能的三堂会审。

若我和萧绎有一人不受牵连,也许还能在外奔走、尽力救一救对方,可现下两人都砸在这里,这下真是釜底游鱼,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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