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来给你输入一些魔气罢。”圣君霄拉着玄荥的手上移至手腕,瞬间大量的魔气汹涌入内。
玄荥又从犄角旮旯里淘出两件黑色长袍。
然后顿了顿——以前徒弟是团子的时候,我可以换衣服换的毫无压力,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好有压力的,毕竟徒弟的果体我都看了好几遍。
这么想着,玄荥就淡定地开始脱衣服,背后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师尊真好看。”
玄荥手指一顿,哗啦啦光速了起来,回头抱着胳膊,施施然看对方,扫视一番,云淡风轻道:“阿尧也不遑多让啊。”
圣君霄:“……”
转眼之间,两个典型的魔族就出来了。
圣君霄拿出玄荥给他的法剑,闭眼在面前的石壁上划出剑痕。玄荥瞧着,似乎是画出了一个圣炎棺椁旁魔族结的献祭法印。
黑气一闪,印成。
光滑完整的石壁陡然在正中裂开一小条缝,缝隙一点点一点点扩大,等到恰好够一人身时,圣君霄就拉着玄荥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是漫天的大雪,迷花人眼。
如果不是手上还拉着另一个人的手,一定会以为是独自一人走在冰天雪地中。
玄荥回头,朦胧中看到背后的缝隙又重新合上,仿佛不曾出现。
这里似乎是雪山之腰的位置,两人一深一浅地踏在积雪之上,留下四串长长的脚印,却又很快被落下来的雪花覆盖。
谁都没有说话,因为知道风太大,听不清。
忽然玄荥识海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初升的朝阳,带着些暖意、带着些朝气,“玄——蜜——蜜——”一个字一个字拖长了音,有些可爱。
玄荥:刚刚才觉得徒弟变乖了,他又叫我玄蜜蜜了。可是徒弟有小海螺,我的神识却还不能用。
他装作没听见地脚步不变往前走去,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眉梢染上了点点淡淡的笑意。
圣君霄一手拉着玄荥,一手捧着小海螺,嘴角微微翘起,眼底却带着寒意,好像这终年不化的积雪。
“师尊,师尊,我们等会儿去哪啊?”
“师尊,我觉得这里虽然风大雪大,还不能用灵力,可是挺好的,我喜欢,我们下次还来玩好不好?”
“师尊,你说我们要是现在来一套‘心有灵犀’,这里会不会雪崩?然后其他魔族就都被雪压死了。好乌龙啊!”说完,似乎觉得有趣,一串笑声传了过来。
玄荥有些无语,还好他现在左右是不能回答的,不然一定会无言以对。
不过很快,玄荥就为自己不能回答而感到无奈了,喋喋不休的声音不断传过来,就算声音再好听,这么集中播放也是噪音。他当初做小海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加一个切断设置呢。这样如今耳朵就不用遭荼毒了。
就这样,两人走下了圣山。回过头来,已是半天光景,玄荥恍然发觉这次竟然不觉得有多冷。
雪花还在飞舞,却变得小而疏落,不像山上的倾轧而来,恰好纷飞得如蝴蝶翩翩。透过雪花,圣君霄拿着小海螺冲玄荥笑得眉眼弯弯。
他把小海螺塞进怀里,伸手,替玄荥拂去衣上雪花,虽然很快又有新的飞雪落了上来。
雪,已经越来越小,等走到圣城门口的时候,已是天朗风清,落雪作撒盐状。
“和师尊一起走在雪山,我很欢喜。”圣君霄凑过来,挨着玄荥,笑眯眯道。
“你若喜欢,下次再来便是。”玄荥淡淡道。
“我要和师尊一起来。”
“嗯。”
师尊睡吧
玄荥至今不敢置信,他就这么一睁眼一闭眼的,就三年过去了。虽然知道时间的概念对于修者来说总是模糊化的,高阶修者的一个闭关就是十几二十载,甚或百年,但是现在显然不合理啊。
为什么一睁眼一闭眼就会过了这么多时间,那是因为他陷入了昏迷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至于为什么会昏迷呢,从修士生理机制上来阐释的,应该是这样的——
1入定沉浸,俯察天地至理,不识日月。
2受到外在伤害,给脏腑或神识造成剧烈伤害,机体启动自我保护机制,陷入昏迷。
3因为各种原因,失血过多,供能不足,陷入昏迷。
4其他机制尚待研究。
首先,他这一遭没有任何感悟收获,不可能是陷入了入定沉浸。其次,一开始晕过去是因为爆裂的压力,但最后的意识里,他确切地记得自己被捂的严实,事实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第二个原因也可以排除。然后失血过多什么的,对于凡人而言,随便流点血,血压低于四十毫米汞柱可能就会引发昏迷。但是修士显然不是,他给徒弟放的那点血怎么也不可能让修士昏迷才对。
所以,他究竟怎么可能一晕就晕三年?这不科学!
飞过漆黑建筑,飞过壮丽山河。底下古木苍苍,绿草成茵,玄荥停下了各种头脑风暴,拎着徒弟从飞剑上落了下来,走到一片草地之前。
时隔四年,又回到这里了,虽然在他感知里只过了一年(…)
师徒俩从圣城出来,就一路出了魔域,重新来到落日岭。
面前这块地方,正是玄荥四年前得到九天十剑诀和昊钧剑的地方,也是他埋葬那位沈萧朗前辈的地方。
现在他带着沈夫人的尸体来合葬,兑现当日诺言,回报彼时所得的剑诀与昊钧。
“打扰了。”玄荥站在墓碑之前郑重道,手掌平平伸出,冰寒的灵气溢散开来,前面一方生机勃勃的土地瞬间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他五指一收,冰层裂开,连着冻土炸裂,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