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老大不耐烦,“喂?”
“死骗子,大清早的你放什么狗屁?”
“什么?”
林季骂骗子的时候谢逸不以为然,但很快林季就不骂人了,脸颊以一种看得见得速度在失色。
余芷的人现在正躺在城江远郊的一所医院里,因为出了车祸,这通电话是闻博延吩咐人打过来的。
一开始余芷出门散心,林季认为或许是不是余芷已经察觉到了谢逸的歪心思,所以有意躲出去?
对谢逸,林季已经早有安排了,江城好吃的也领他吃了,好玩的也带他玩了,今天最多再赏他吃一顿午饭,下午就把他撵回自己家,他就给余芷打电话把她叫回来。
但从昨天开始他眼皮就老跳。
对方没有报出闻博延名字的时候,林季还坚信对方是骗子。
林季整颗心都乱了,连桌子上的碗也不及收,俩人立刻出门,是谢逸开的车。
林季一边恐惧着,一边愤怒,这次他不会轻饶了闻博延。
余芷在家里待的好好的,不可能招呼也不打就跟闻博延走。余芷自回江城就没离开过她的笔记本电脑,和那堆稿件。
这些东西都在家里,甚至连手机也没有带。
林季现在才恍然大悟,不知道那个混蛋睁眼瞎是用什么办法把余芷骗走的。
他怒火中烧,也自责。
没想到冤家路窄,林季跟谢逸到医院,问到抢救室所在的大楼,刚到就迎面撞上正从长长的走廊深处走来的闻博延。
闻博延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薄毛衫,大冷天的,像他这么穿的人不多。人身材高大,黑深深的,站在走廊里相当扎眼,一眼就瞧见他了。
闻博延脸色白得吓人,唇色泛紫,走路的步伐很慢,他也同样看见了来人,所以收住脚步。他稳稳地停住了,却莫名地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只是这些异常都看不进怒火中烧的林季眼睛里,更看不进暗自握紧拳头的谢逸眼里。
林季走上前去,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一把就揪住这个混蛋的衣领,一拳将人轰倒在地。
春节临近,医院里不如往常热闹。或许只要是死不了人的病,就没人愿意在医院里熬着度过春节这样的好日子。
走廊里打架了,但几乎没有围观群众,第一个冲过来阻止林季第二拳的人倒是几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住手,住手!他,他刚献过血你怎么打他,会出人命的!”
林季握着人的手指立刻被医生不由分说强行掰开。
医生的职业操守是以人为本、守护生命,但林季跟谢逸都没有见过紧张成这样的医生。来的人不管医生还是护士,脸上都有一种大事不好的紧张,几个人七脚八手,已经把林季和谢逸远远挤开。
“闻先生?闻先生是吧,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假造身份信息献了两次血是不是?小刘你们好好认认是不是他,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他,就是他。”
“你看他伪装用的帽子跟眼镜还在这儿呢。”
林季的一拳砸倒了闻博延,也砸散了他手里握着的东西。护士捡了地上的一副眼镜和一顶帽子。
“他第一次抽血是穿了外套的,他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没有外套,戴了眼镜,戴了帽子。”
七嘴八舌的质问和解释中,躺在地上超出负荷献血的男人已经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人是当着林季和谢逸的面抬走的,这样大的事,这样荒唐又具有传播点的事,医院里很快就传开了。
后来林季听说闻博延假冒身份献了两次血后,他的长裤口袋里还装着一份假身份信息。如果情形需要,他大概还会冒险进行第三次献血。
余芷脾脏破裂,大血管损伤,虽然破裂程度不严重,但失血速度已经超出人体能承受的极限。
不过后来,余芷只在icu里住了两天就转了普通病房,因为她得到的救治很是及时,也非常充足,一周后情况就大大好转了,林季立刻办了转院回江城。
其实出车祸的当时,余芷还能说话,还能配合医生检查四肢。但她的腹部有严重的按压性疼痛,被救护车带回医院,医生立刻安排检查,短短十几分钟,患者腹腔内已经出现不少积液,患者也立刻进入失血性休克状态。
余芷转回江城住院,恢复情况很好,一周后做了一次全面复查,身体就达到康复出院的标准。
一场车祸过去,春节已经结束了。
余芷在林季的绕前绕后里,半个多月后第一次进了自己的卧室。她的笔记本电脑还放在桌子上,电脑旁压着那些半个多月前她根本无法看得进去的稿件。
“有什么事就叫我。”
余芷笑笑,“我在自己的房间里能有什么事啊。”
余芷车祸回来,别说林季,就是老爷子对她的态度都抛弃了一贯的规矩,换了一种怪兮兮的宠。
楼下老爷子在厨房里做午饭,林季倒没有任何特权,还下楼去帮忙。
天气好,有太阳,余芷在书桌前的椅子里坐下来,窗台前就洒着阳光。
她左右看了眼房间。
她不在的时候,老爷子应该进来打扫过。东西没有挪位置,但处处都干干净净的。
余芷刚拿出手机,佟安欣就来了一通电话。
回江城的时候佟安欣去医院看过她。
第一次是带着餐厅里的老老少少来的,一听说她有计划将他们从前讲的那些故事搬进江城杂志,都一个个上来自荐,问她讲故事的人附不附一张本人照片?大家都对杂志社的事情感觉神秘也稀奇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