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要听的不是这些。
这些内容他已经听过无数个版本,甚至听蠢村这个当事人抱怨过好几次御幸的第一球引导是多么的恶劣。他迫切想知道的,是泽村他是不是像自己那样……有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仓持:“他那天的状态是怎样的?一直都那么……元气满满的样子吗?”
御幸停顿了一下,“状态?挺有活力的,不如说是活泼过了头。”
他坏笑地揽住仓持的肩膀,“连后辈的心情状态都贴心的关注到,看来你对这个叫泽村的后辈很关心啊,可惜他没来青道呢。”
“话说,他是个什么样的投手?虽然他投的球有点意思,可那个到处乱飞非常难接的球也叫直球?那家伙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棒球白痴嘛哈哈哈。”
恶劣地吐槽完,御幸忽然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道:“仓持,拒绝来青道,而是留在了长野这样的棒球荒芜地,没有一个优秀捕手来引导,他的特色大概率会就此埋没哦。”
仓持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双手插兜冷着脸走开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多么优秀的投手。”
就算没有人引导,那个笨蛋也会自己一个人埋头向前,他是绝不可能放弃棒球的。
泽村,这个世界的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拒绝青道的邀请,选择留在长野。现在的你……还好吗?
因为挂念着泽村的事,以及对自己二年级的身体还有轻微的不适应,在接下来的春季大会上,仓持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失误,被片冈监督和亮介前辈的眼神从头到脚扫视了个遍,吓得他差点心脏停跳。
幸好多年训练练就的身体反应还在,迅速找回状态的仓持免去了被片冈罚下二军的惩罚。
不过丹波就没那么幸运了。伤后首次出战的他,在和市大三高的对战中表现糟糕,被严格的片冈监督直接撤去先发投手的资格降到了二军。
此时,距离夏季赛开幕不到三个月。
紧张的氛围下,青道很快迎来了一年级新生和二三年级队员的红白赛。
除了泽村没来青道之外,所有发展都跟另一个世界一样。
饭堂里,仓持一边咽着米饭一边回忆着细节。
打完红白赛,增子前辈、丹波前辈就会回到一军,降谷也会得到监督的看重升上一军,还有亮介前辈的弟弟春市……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仓持的思绪,他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降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失礼了。”降谷朝两人微微点了下头,径直把餐盘放在仓持对面坐着的御幸旁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降谷……
看着对方如此自然的动作,仓持愣了一会,总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
还没等他回想起这一幕发生在什么时候,天然呆的降谷开口了。
“御幸前辈。”
被他喊到名字的御幸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而仓持也很快想起来了,但他恶劣地坐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等待着降谷的豪言壮语。
“我明天不打算让在场的任何人打到我的球,如果我成功了,你愿意接我的球吗?”
不出意料,降谷话音刚落,食堂里上一秒还人畜无害的棒球部男高中生们,顷刻间变身成脸色阴沉、手里仿佛握着几条人命的□□成员。
“喂,菜鸟,你说不让任何人打到球?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刚中学毕业的臭小子,别这么狂妄。想让御幸接球的话,就先留下成绩再说。”
仓持捂着肚子低头憋笑。
哈哈哈,就知道会这样。每次想起这一幕都觉得好好笑,降谷到底有多不懂得读空气呀。
最终还是丹波解救了现场凝重的气氛。
“好了,别丢人了。”丹波缓缓放下筷子,带着战意的双眼看向降谷晓,“我们这里只靠比赛成绩说话。”
看到对面某个恶劣眼镜悄悄勾起的嘴角,仓持甩了个白眼。
那家伙一定又在打着很失礼的坏主意。
37:0,这是第二天红白赛结束后的比分。
面对二三年级凌厉凶猛的进攻,刚入学一个月不到的一年级新生节节败退,前两局就丢掉了21分,直到第三局降谷凭借那颗气势汹汹的上漂直球,才稍微遏制住二三年级的气势。
很可惜的是,经过二三年级的轮番打击,一年级新生的自信彻底丧失。比赛结束时,每个人都低垂着头,一副终于解脱了的死气沉沉样子。
结果还是只有降谷升上了一军嘛,春市倒是像另一个世界那样也顺利加入了二军。
仓持双手插兜站在球场外,透过球网盯着计分板上大大的数字37。
没有泽村那个笨蛋活跃气氛,这个世界的新生们自信被打压得有点惨。
就算在二三年级队员的强烈要求下,监督同意打完九局比赛,但后半程一年级的完全没有心思比赛了,即便春市成功安打上垒,没有人配合推进,直到比赛结束,一年级也没能成功拿到一分。
想起今天下午比赛结束时,一年级新生们那一张张颓丧失去生气的脸,仓持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那个笨蛋烦死人的大嗓门这么重要。果然,只有失去了才会学着去珍惜吗?
看着月色下空荡荡的球场,仓持仿佛看到那个拖着轮胎奔跑的熟悉身影。
“忽然有点想念那个笨蛋吵闹的叫声了。”
有人失落,也有人兴奋地憧憬着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
在樱花飘落的4月初,期待已久的泽村终于踏进了松葉学园的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