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的护国大阵不外乎此。
黑风漫卷而过,护法三人在宋珩之剑锋落下之前消失在了原地。
“这阵法简直作弊。”萧宋细细观察着四周,冷声吐槽道。
三个人是打不到的,银蝶是杀不完的,阵又是退不出去的,自身的内力还是有限的——似乎没有破阵之法,只能被生生拖死。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宋珩之退回两人身侧,微微蹙眉,目光凝重。
“赵宥,你有什么想法没?”萧宋见赵宥一直尽量避免战斗,只微垂着眼帘谨慎躲避,似在思忖,进而发问道。
“……想法?”赵宥眯起了眼睛,嘴角扯了扯,“没什么想法,唯有破了那三人的防御我们才能出阵。”
赵宥进而把话还给了萧宋:“你倒是做点什么啊。”
“?”萧宋好笑地扬了下眉,“你以为那些银蝶是怎么没的?”
“这不是还有不少呢?”赵宥微微歪了一下头,示意道。
萧宋顺着赵宥的话望去,果然又是一大片银蝶扑棱棱地在飞舞。
“啧。”这次换做萧宋烦躁地啧了一声。
宋珩之凉飕飕的目光无言地落在两个聒噪又不动真格的人身上,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赵宥:“……”
萧宋:“……”
赵宥和萧宋同时感受到那一阵冰凉的目光,只尴尬地一个装作看天,一个装作看地,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珩之再度凉凉地收回眸后,萧宋才带着些惊讶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凑到赵宥身侧耳语:“你家宋珩之这个脾气倒是和长相很符合啊。”
赵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难得真心赞同萧宋。
“啧……倒是和那个姓裴的很像。”萧宋摸了摸下巴,无端想起另一个人。
“噢?”赵宥闻言也挑了挑眉,他自然知道萧宋口中这个“姓裴的”指的是哪一位,从前他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是萧宋这么一说,又觉得事实确实如此。
宋珩之:“……”
眼见着大片的银蝶正以铺天盖地之势朝他们席卷而来,而身后两个队友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宋珩之冷着脸提起九霄横空劈下,不知是真的在斩银蝶还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萧宋及时止损地向赵宥摆了摆手暂停了这没头没尾的闲谈,迅速画出一道符箓烧毁了眼前的银蝶,前往支援宋珩之的方向。
“你们道家中人只会这些雕虫小技吗?”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先前出言嘲讽的女护法笑了笑,单手结印。
霎时间,玄鸟阵印所覆盖的土地上一片地动山摇般的震荡几乎要把几人原地掀翻,土壤裂痕处,从地底而生的粗壮树枝像是突然有了灵魂一般猛地朝三人扑来。
三人同时面色一凛。
“小心!”宋珩之一剑丢出,正刺在向赵宥席卷而去的一簇遒劲树枝上,自己则踏着镜花水月步避开了直奔自己而来的枝条。
树枝三分,分别向着三人攻击,将三人分开。
“不好!”萧宋急忙出声道,这是刻意要将他们分开逐个击破。
宋珩之也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面色并不好看,他焦急地望向赵宥,很显然,对方此举的目标就是先击败看似最孱弱的赵宥。
只是此刻九霄已经脱手,而萧宋也正被那些树根纠缠着无力分心。
赵宥同样面色凝重,在方才那一瞬间的防御中,他的扇子已经被硬生生地斩断。
树枝的进攻分毫不停,那女护法手中阵印转换,又一步跨到他们面前,面中的微笑隐含杀意:“就这点本事?”
说着,她新布的阵印发出亮光,那些遒劲粗壮的树枝再次暴动而起。
宋珩之与萧宋皆面色不佳,急忙后撤。
而女护法冷冷一笑,操纵着张牙舞爪的树枝,直奔赵宥而去。
宋珩之眉间蹙得很紧,他自是看出来眼下战局的剧变,对于赵宥的担忧溢于言表。
赵宥脚步向前一借力,下腰后撤两步,堪堪避开了一道树根的攻击,又顺手握住了方才宋珩之情急之下一剑飞斩而来的九霄,反手拔下,在地上借力一把将自己撑起来。
这一套动作若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生死关头的狼狈,反倒是还有几分不大明显的潇洒。
他竟然躲过了这看似必杀的一招。
“有意思。”萧宋一掌震碎面前乱舞的树根,分了些目光看着赵宥道,“赵宥这步法看着无章,实则每一步都很巧妙。”
那女护法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赵宥可以躲过,便又结一道印,催动那些树根饿虎扑食般向赵宥袭去。
而这些攻击则又被赵宥恰到好处地躲过。
“呵!”女护法见两招落空,便再也不信什么赵宥是个软柿子,怒喝道,“藏得挺深啊!”
赵宥脚下的步法看似有些杂乱,却实则躲过了每一道攻击,他面上表情不变,隐隐还流露出几分游刃有余之色,看样子分明就留有余
手。
这反衬得她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
“客气客气。”趁着这一口喘气的功夫,赵宥抬手挽了一道极其潇洒流畅的剑花,长身玉立地整瑕以待对方的下一招。
宋珩之盯着赵宥背负九霄、不疾不徐的模样,面上的担忧缓缓卸下。
同时又在心底感到几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