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听了,手中动作竟是停了下来,她像是听见了某个天大的笑话,笑个不停:“你?以你现在的水平,给我提鞋都不配!”
她掌心向下,重重拍了下桌子。
幻境之中,景象再度变化,密林深深,大雾四起,霜白的月亮高高挂在树梢。可施未看见的,却是那个慈悲的送子观音像。她在冷冷月光的照耀下,笑容逐渐变了模样。无数双手从她背后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施未袭来。
一时间,斩鬼刀发出了阵阵悲鸣,施未被打得连连后退。始作俑者却打了个呵欠:“陪小孩子玩真无聊。”
她摇着扇子,坐在高高的树梢。忽然间,她随手摘下树上某个果子,扔向草丛里一处:“请你吃。”
她低声笑着:“我的,好姐姐。”
无人回应。
她倚着树干,收敛了笑意。
傅及久等施未不来,便起身出门去找。他也觉得头昏脑涨,但没细想,只当是这一夜波澜曲折,实在累得够呛。
走廊外,天光略显晦暗,沉沉落在木质的走廊上,像是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傅及慢慢走着,眼前总是晃着虚影。他突然停下,半靠着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怎么会这么累?
他不由在想。
脚下踩着的地板仿佛浮在半空中,风一吹就会不断摇晃,那雪似的天光莫名刺眼,傅及抬头,再朝前看时,走廊的尽头便站着一个人。
一个高大的男人。
傅及一眼望过去,只觉得他穿着太招摇了。
一身紫金色的窄袖对襟长袍,腰间蹀躞描金镶玉,就连脚上蹬着的那双长靴,看着也价值不菲。天光落在他半边肩膀上,整张脸的轮廓都有点模糊。
傅及沉默片刻,问道:“谢照卿?”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傅及头更晕了:“我也不想这么认为。”
“哦?”
“你太花哨了,很影响我之前对你的印象。”
谢照卿突然不说话了。
傅及知道现在很危险,但他头很晕,整个人仿佛泡在水里,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腐蚀意识。他说话开始变慢:“不是说十五日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谢照卿缓缓朝他走来,“要怪只能怪那人来得太早。”
“嗯?”傅及不解,对方又道,“我本以为她再度出手要过十五日,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她是谁?”
傅及没有等来回答,等来的是谢照卿重重的一掌,好在他还没到动弹不得的地步,向左一步,避开了这一击。
谢照卿并不着急,甚至有种要和他聊闲天的感觉:“你的剑呢?”
“在房里。”
傅及说着,混沌的脑海里才想起自己的度波,他两指并拢,却发觉灵气未能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