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笑?得够呛,差点没拿住镰刀,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笑?啥。
她捂着肚子喝了口水,“明儿个我就去。”
公田的麦子种得比自家要晚上几天,熟得也没那么快,这头?开割了,那头?的麦子叶片还有绿的。
今年要是没有帮手,公田和?自家麦地撞在一起,姜青禾真得半夜都去收麦子了。
不?过她也不?知道,要是今年就她和?徐祯两口子割田的话,好些妇人都会过来搭把?手,指定不?会叫她的麦子落田里?。
等姜青禾收完这一片地,又瞅了眼竖在边上的竿子,影子还挺长?,没到晌午,但她得回去做饭了。
想着跟乌丹阿妈几个说?声,结果抬头?一瞅,娘嘞,人家早早一亩地割出了头?,她还在这沾沾自喜,觉得进步神速。
她怀揣沉痛的心?情离开,下一年,等下一年她的镰刀指定使成飞刃。
晌午没和?面,吃的是现成的挂面,一烫一煮,加点辣子和?猪油。
她这几天都没法子去镇上,买猪肉是托了常往清水河走的筏客子,让他捎带了两吊子猪肉,再来些羊杂碎和?羊肉。
下午就在家焐猪肉块,牧民?其实大?多不?爱吃猪肉,后院收拾了羊杂碎给炖上,给她们吃。
她怕大?伙热得受不?了,找出之前剩下的一小袋大?麦,洗干净放锅里?炒到焦黄,热水一注成了麦香浓郁的大?麦茶。
虽然味道一般,姜青禾不?爱喝,但能解暑热,她泡了两桶茶,放在拉拉车上推着送了过去。
“歇会儿,喝点大?麦茶解解渴,”姜青禾吆喝,还走了不?少路叫虎妮和?宋大?花也过来喝。
到了天渐黑,姜青禾来喊她们回去吃饭,只见原先那一大?片的麦田,一天之内全?部倒伏,被捆扎成高高的山峦,叠在勒勒车的上头?,明天将奔赴糙场打麦子。
“这就收完了?”姜青禾不?可置信。
巴图尔擦了把?汗,瞥她道:“瞧不?起谁呢,七八亩地,十几个人给你干,一天尽够了!”
“明儿个额还来,”都兰热得脸颊红扑扑的,她指指地上的麦茬,“给你撅这玩意。”
姜青禾很懵,走之前还回头?望了望那片空旷的麦田,她忍不?住伸手掐了自个儿一把?,疼,她嘶了声。
实在是效率太快,让她久久难以回神,不?过想了想,夜里?吃饭时她说?:“地里?的麦茬你们拿去吧,还有掉了不?少麦粒,要是愿意捡,麦粒也给你们。”
至于给她们每人一斗麦子,她还没说?,等麦子彻底收了之后,带到草场再给她们。
“真的?”满都拉婶婶不?可相信地问她。
姜青禾无比确信是真的。
没成想第二?天她们干脆带了自家娃来捡田里?的麦粒子,一部分去帮公田收麦,还有几人则去刨那麦茬。
昨天姜青禾那片田一天内被收完,实在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当事人自个儿不?晓得。
倒是土长?找到了她,“你去问问,那些人愿意这几天给公田收麦打麦吗?照你们当初的价给,一人两斗麦子,最多三十人哈,人太多俺也出不?起那老些麦子。”
“不?用问了,肯定愿意,”姜青禾想也没想,谁会拒绝粮食阿。
尤其是牧民?压根没有多少土地,只能靠着青稞果腹,更多的是拿牛羊或是皮子来换取所需的粮食。
所以当姜青禾询问起大?家的意见,吉雅甚至蹦起来说?:“赛!”
更别提其他人,她们神色复杂,胸腔涌动着热流,明明是来帮别人干活的,可到头?来活干着干着,自己也能有麦子了。
丝毫不?想自己干活有多拼命,有多卖力,那些流下数不?尽的汗水,红成一片的背部,以及伤痕累累的手。
只想着,她们今年居然也可以吃上一口新?麦了。
光是想想,就涌起了无边的干劲,折弯回去后,蒙古包里?的说?话声响了很久。
隔日三十个牧民?,男男女女都有,揣着干粮来割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