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梅朵——梅朵——”钟奕铭大声叫妻子,走到厨房门口才看到她。梅朵见他光着身子,嗔怪:“大清早的怎么不穿衣服出来乱走,像什么样子。”钟奕铭跑过去抱着她,亲昵的贴着她的脸:“好老婆,我一起床看到你不见了,吓死我了。”
&esp;&esp;梅朵转过身,表情虽不像前一天那样愁苦,也是阴云未散:“我想过了,我不能一走了之,我要去跟我妈妈好好说说,爸爸去世这么久了,她不能一直生活在痛苦里。”
&esp;&esp;“那你是原谅我之前瞒着你,也原谅我姑父了?”钟奕铭惊喜,梅朵没有迁怒于他。“不!”梅朵悻悻的否认:“你就算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瞒着我,怪你也没用,但我不会原谅徐天朔,他对不起我爸爸妈妈。”
&esp;&esp;她不走就好,钟奕铭只有这个念头,一时半会让她原谅徐天朔,也是强人所难,只要她不走,他就不在乎其他的。
&esp;&esp;“吃了饭咱俩一起去看我妈。”梅朵把早餐摆到桌上,余光瞥着钟奕铭:“你快去穿衣服呀,也不怕着凉。”钟奕铭这才回房去。
&esp;&esp;等他俩赶到医院,却被告知,韩静姝连夜办了出院手续,已经离开多时。梅朵焦急不已,打电话给韩静姝,韩静姝平静的告诉女儿,她正在车站,准备坐车返回老家。
&esp;&esp;“妈,你先别走,我去找你。”梅朵匆匆把电话挂断了,拉着钟奕铭往外跑,两人坐车往车站赶。眼见梅朵心急如焚,钟奕铭催促司机加快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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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车站,面对匆匆赶来的女儿女婿,韩静姝感慨万千,为了女儿的幸福,她本想独自隐忍丧夫之痛,提前返回老家,却不料他们小俩口一大早就来了。
&esp;&esp;“妈,你要是走,就带我一起走,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梅朵拉着韩静姝的胳膊,哭泣着不放手。钟奕铭听到这话,紧紧的拽着梅朵的衣服。
&esp;&esp;“不,朵朵,你已经结婚了,不再是小孩子,你应该好好的跟奕铭过日子。”韩静姝自然知道女婿是不可能放女儿走的,拆散他们小俩口,自己又于心何忍。
&esp;&esp;女儿少年丧父,小小年纪就和自己相依为命,如今她觅得如意郎君,事业也逐渐上了轨道,正是迈向人生另一段旅程的时候,韩静姝想到此处,心中百感交集。
&esp;&esp;“妈,我不让你走,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梅朵对前一天韩静姝的晕倒仍是心有余悸,拉着她不肯放。
&esp;&esp;钟奕铭轻轻的把梅朵搂在怀里,见她脸上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落下,双目红肿无光,心中疼惜,恳求的看着岳母:“妈,您别走,您走了,梅朵和我心里都不好受。”她就这么走了的话,梅朵肯定牵挂,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爱妻日渐消瘦。
&esp;&esp;梅朵抬头望他一眼,心痛不已,她舍不得妈妈,难道新婚的丈夫就能舍得下?他们在她心里一样重要,都是至亲至爱之人,不能跟他们团圆,她会痛苦一辈子。
&esp;&esp;眼见女儿女婿互相依依不舍的情形,韩静姝心里怎能不动容,火车早已到站,列车员正在催促旅客尽快上车,想狠下心提着行李上车,女儿流着眼泪哭求的情形,又让她狠不下心。
&esp;&esp;“妈,你别走!”梅朵挣脱丈夫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妈妈,说什么也不肯放。最终,母女俩的泪水融在一起,韩静姝含泪点了点头:“妈不走了,朵朵,你别哭了,妈不走了!”梅朵这才破涕而笑,用手抹去眼泪。钟奕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esp;&esp;把岳母送回家,钟奕铭嘱咐梅朵陪着她:“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你跟妈呆在家里休息休息,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esp;&esp;梅朵送他出门,问他:“咱俩出国度蜜月的事先缓一缓,等过了这阵子我妈心情好了再说。”
&esp;&esp;“行,我让秘书把机票退了。”钟奕铭也没心情在这时候出国旅行,司徒慧蓝和夏檀的事始终压在他心头,不处置必有后患。
&esp;&esp;“奕铭——”眼看着钟奕铭要进电梯,梅朵忽然叫了他一声。钟奕铭听她这么郑重的叫自己,回过头来,梅朵跟上去,不放心道:“万事小心应付,你如今是有家的人,凡事要考虑后果。”
&esp;&esp;看来她是猜到自己要做什么,到底心细,自己的心思都瞒不了她,钟奕铭轻抚她脸颊,望着她满含深情的殷切目光,动情道:“就算为了你,我也会把事情处理的妥帖周全,既不牵扯别人,也让真相水落石出。”
&esp;&esp;在丁骁的引见下,钟奕铭和他在市局刑侦二处工作的堂弟丁骥见了一面,提供了一些资料给对方,并且表示,假如有必要,自己愿意当证人。
&esp;&esp;丁骥看过资料以后,也觉得情况可疑,没有耽搁,立刻回分局调阅了当初夏檀死亡案的卷宗,分析了办案警员的报告,发现此案疑点重重,当下再次找到钟奕铭。
&esp;&esp;“夏檀既然利用徐天朔驾车肇事逃逸事件来要挟你,可见她的死亡完全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性,不是他杀就是意外。”丁骥研究过夏檀的人际关系网,也分析过她的性格。
&esp;&esp;她在雁京念的大学,毕业后一直留在雁京工作,社交圈子广、朋友多,且喜欢夜生活,但基本上算是个中规中矩的白领;年薪不低,偶尔投资一些小型理财项目,收入来源比较单一,这样的人,应该不存在仇杀的可能性;她没有固定男朋友,性伴侣倒是不少,且都是收入颇丰的白领金领阶层,情杀的可能性也很低。
&esp;&esp;“那么唯一有可能导致她出现意外的就是跟司徒慧蓝之间的交易了。”丁骥继续道。钟奕铭点了点头,之前他已经把自己那时找私家侦探搜集的司徒慧蓝买通夏檀报复自己的证据提交给警方,相信警方对此会有相应的判断。
&esp;&esp;丁骥又问钟奕铭:“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夏檀会倒戈,不选择把徐天朔的秘密出卖给司徒慧蓝,而是出卖给你呢?”
&esp;&esp;钟奕铭道:“我想过,夏檀自己也解释过,她觉得徐天朔的这个秘密对司徒慧蓝来说不是威胁,只是一个报复的手段,而对我来说,关系到我和我太太的婚姻,我会比较在乎这个秘密是否会曝光。”
&esp;&esp;丁骥点了点头,审视的看着钟奕铭:“简单地说,夏檀觉得从你这里能谋求更多的好处,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像夏檀这么狡猾的女人,她会不会货卖两家?从你和司徒慧蓝那里分别捞好处?”
&esp;&esp;这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假如夏檀有这个心思,那么司徒慧蓝会主动找上门去就有了理由。
&esp;&esp;“我想过这一点,所以我在跟她签的协议里注明了,如果她把秘密泄露给第三方,我有权凭此协议向她追索已付的封口费。”钟奕铭把当初跟夏檀签的协议也拿了出来。
&esp;&esp;丁骥早看过那份协议,不动声色,刑警的直觉告诉他,钟奕铭说的不是谎话,可是,毕竟关系到一条人命,直觉并不能作为证据,他必须掌握进一步的情况,才能深入分析,因此他又问:“你想过没有,从表面证据看,夏檀想卖给你的资料对你具有相当的威胁性,在这一点上,你比司徒慧蓝更具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esp;&esp;“你小子说什么呢,奕铭怎么会杀人灭口。”丁骁在一旁听着来气,不满的牢骚一句。丁骥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以为意。
&esp;&esp;钟奕铭安抚丁骁:“没事,警方会有这样的怀疑并不奇怪,我的确比司徒慧蓝更有杀夏檀的动机,可是我没做过的事情,警方也不会冤枉我。”
&esp;&esp;丁骥笑了笑,向钟奕铭道:“钟哥既然找上我,我肯定会尽力的,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你配合,可能会涉及到个人隐私,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你放心,对于这样的案件我们警方会保密。”
&esp;&esp;钟奕铭点了点头,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相信警方对此案会有自己的判断。
&esp;&esp;婚后,梅朵辞掉工作专心搞自己的插画工作室,钟奕铭在家的附近帮她找了一间环境不错的办公室,雇了两个员工帮她打理日常事务,让她可以有时间兼顾工作和家庭,不必太奔波。
&esp;&esp;因为对工作室的运作没有经验,刚开始的时候情况不是很好,梅朵并不气馁,告诉自己,凡事只要坚持到底,就会有希望,目前对她来说,首要的是发展固定的客户,然后才能慢慢的上轨道。
&esp;&esp;某天,梅朵见了客户刚回到办公室,程煜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司徒慧蓝被警方传讯了,警方怀疑她和夏檀的意外死亡案有关。
&esp;&esp;“夏檀是不是就是那个卖消息给你哥的女人?”梅朵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程煜道:“是她,受司徒慧蓝指使,想害我哥、拆散你俩,后来她倒戈了,想从我哥那里敲一笔钱跑路,司徒慧蓝不甘心,找上门去跟她争执,结果发生了意外。”
&esp;&esp;“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你哥都没跟我说?”梅朵纳闷的问。钟奕铭没有就此事跟她透露过一个字,但她可以肯定,这事儿他脱不了干系。
&esp;&esp;“昨天的事,我听丁骁说的,他堂弟在刑侦大队,不过他也说了,司徒慧蓝误杀对方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是两人发生争执,导致对方意外死亡。”程煜知道梅朵肯定关心这事,一得了消息就赶紧告诉她。
&esp;&esp;“我要回去问问他。”梅朵跟程煜说了几句之后,把电话挂了,没心思再工作,她离开办公室回家等钟奕铭。
&esp;&esp;钟奕铭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见梅朵坐在客厅里,他好奇道:“没睡是在等我?”“你来,我要审你。”梅朵冲他招手。钟奕铭换了衣服之后,在她身边坐下。梅朵把程煜的话转述给他,却见他表情如常。
&esp;&esp;“我听说了,她被找过去协查而已,警方在夏檀家发现了她的指纹,而且她有破坏现场的嫌疑。”钟奕铭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梅朵,原来夏檀真的是因为跟司徒慧蓝起了争执而意外滑倒身亡。
&esp;&esp;事情是这样的,夏檀调查出梅朵爸爸车祸事件真相之后,聪明的在钟奕铭和司徒慧蓝之间比较,认为关系到梅朵,钟奕铭的出价会更高,所以和他联系,借机敲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