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不知不觉逃出来,并不是一件易事。
阿姩偷偷观察了几日,发现杨府后厨的管事嬷嬷每隔三日便会出府采买一次,而每次跟在嬷嬷身后的婢女小厮却不是同一个人。
这日,趁着管事嬷嬷如厕的间隙,阿姩打晕了在门外等候的婢女,扒了她的衣物佯装成同嬷嬷采买的下人,一同出了府。
怕被认出脸来,阿姩还戴上了一层面纱。
嬷嬷觉得奇怪,她忍不住回头看了这个奇怪的婢子几眼,呵斥道:“戴个面纱作甚?”
阿姩忙垂下头,压低声音说道:“回嬷嬷,婢子前几日偶感风寒,起了疹子,怕惊到嬷嬷,特意戴了面纱。”
管事嬷嬷听后嘟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出府之后,阿姩不敢多待,便借口替府中姨娘采买胭脂,和管事嬷嬷分道扬镳。
逃出杨府后,阿姩直奔衙门,她尚抱有一丝希冀。
一个在郡县长大的孩子总是觉得官府尊为神袛,是可以铲平一切不公的圣地。
可她在衙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大门始终紧闭,连只麻蝇都飞不进去。
她同样偷偷去求宿在杨府的学子作证,可他们皆是缄口不言,更有甚者直接闭门不见。
偌大的京都求路无门,就在快要绝望之际,阿姩突然触碰到腰间一抹冰凉。
低头看去,是那块刻着越字的璞玉。
这块玉佩挂在她腰间已经十年之久,久到已然忘记了它的存在。
就像都快要忘记远在槐里的承诺,只依稀记得那个少年绷着嘴角,弯下腰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
越家乃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阿姩很快便打听到了越家的府邸。
她拖着疲惫的病体敲响了越家的大门。
雕金刻瓦的大门仍是纹丝不动,可一旁的侧门却开了一小扇窗。
有个尖嘴猴腮的小厮探出半个脑袋来问:“何人敲门?”
阿姩提起裙摆跑到侧门前,满目希冀回道:“我来找越······越家公子。”
十年过去,越序已不再是槐里郡的越序,她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如今的越家少爷。
“什么越家公子?如今越家只有个二公子,还是个傻的,你要找他吗?”
那小厮斜睨着阿姩,嗤笑着关上了小窗。
什么越家二公子?怎么是个傻的?
序哥儿才不是傻的,他搞错了吧。
阿姩不敢相信,当初背着她在槐里的街上来回跑的序哥儿怎么是个傻的。
于是她再一次敲响了那扇小窗。
这一次小厮将侧门开了一小条缝,将一只眼凑了过来,直勾勾瞪着阿姩。
阿姩被他盯得发憷,她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小厮。
“可是我要找的越家公子是越序,还请小兄弟多多通融,小女子在此谢过。”
听过这话,那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阿姩,接过那块玉佩,仍旧关上了门。
只是在关门的前一刻,一道声音从门缝中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