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不得轮回。
这便是自己逃脱不过的命运吗?
阿姩觉得委屈,她明明还有很多没做的事,还有父母没有孝敬,还有最爱的人。
眼前浮现一抹模糊的背影,在槐里的树下,逐渐远走。
越序。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真的不能再见了吗?
空青被承安郡主吓得不行,冒死禀报了亲王和王妃。
王妃赶来便看到承安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她哭着环抱住承安,口中已说不出个囫囵话。
亲王府里有个谁也不能提及的秘辛。
谁若是敢提及半个字,便会被割了舌头,脊杖五十后扔进乱葬岗,自生自灭。
据说在承安郡主出世后,突然有个云游道士预言承安郡主一生顺遂无忧,却在十八而亡。
亲王妃一直迷信神佛,听闻此话便请各路道长和尚来破承安郡主的命格,可是都无济于事。
今年便是承安郡主的第十八年。
果不其然,终是抵不过命数,还是落水身亡了。
亲王妃觉得承安一定是被黑白无常索了魂儿,第二日便带着她去了京都外的五通观。
五通观离京都并不远,来回脚程也就一天。亲王妃带着承安拜访了五通观,因身子虚不能见风,便被安排住在了最里间的厢房。
阿姩用手肘撑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天边彩霞逐渐暗了下去。
在幽都食不果腹的流离生活突然结束,重新回到人间,她觉得连空气都有了温度。
天边的彩霞,风中飘散的树叶,还有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都是普通却又令她奢望的一切。
空青看着自家郡主在窗边呆坐了半个下午,想到虽是死而复生,却不幸因伤患了哑病,便偷偷揩去了眼角的一滴清泪。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走到阿姩的身边,轻声说:“殿下,让婢子关了窗吧,您如今的身子经不得见风受凉。”
说着便作势要合上窗棂。
阿姩正看着出神,看到空青要将窗户关上,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食指竖起贴在唇边,眨了眨眼示意她朝窗外看去。
窗外有两个约莫八九岁的小道士在浇花,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像是刚出笼的白面馒头。
另一个有些瘦,眼睛却像一颗黑色的棋子,是个挺聪慧的小道童。
二人领了师父的命,来后花园整理花圃。
阿姩的厢房恰巧能看到整个后花园,便看到他们二人哼哧哼哧埋头干活,一个提着水桶浇花,另一个弯腰修剪花的残枝。
“师兄你听说了吗,那个怪人又来了。”
那个像白馒头的道童说。
“我知道,今早我还看见了呢。三年了,各种法子都试过了还是不行,他的执念真的不浅。”
另一个黑棋子道童故作老成说道。
“发妻去世三年,坚持来我们观招魂,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