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零星撒着些许桂花,在羹汤的中央还映着一弯小小的月亮。
而在瓷碗的旁边,还静静躺着一块木牌,上面无声的刻着三个字。
择月羹。
一股莫大的酸意直直涌上阿姩的心口,她抬头望着眼前耸天入地的朱楼,想要问个究竟,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急的干呕。
她放下手中的食盒,满眼通红的比划着。
不断地指着楼宇和羹汤,最后拉过空青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不停地写。
这是哪,掌柜在哪?
可空青却以为自家郡主吃腻了这道菜,想换个口味,便收回食盒,却不小心将羹汤撒了阿姩一身。
一时间,空青和同禄连忙跪倒在地,将头死死埋了下去,不住地求饶。
“奴婢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恕罪。”
阿姩却顾不得他们,三人鸡同鸭讲,她索性奔下马车,顺着朱楼的墙边向前跑去。
身边人愈来愈多,视野也逐渐变得开阔。
绕过一小座拱桥,终于跑到了朱楼的大门前,抬眼望去看清了牌匾上的三个大字。
思雾楼。
遒劲有力的字体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掉,那是越序的题字。
三年前阿姩和兄长来到京城,便开了一家小店,而店中的招牌便是择月羹。
三年后物是人非,当初的小店转身化作眼前这番高楼,立于城中门庭若市,取名思雾楼。
思雾楼,思念沈雾。
她怎会不懂越序的心思。
阿姩站在思雾楼的门前呜咽不止,空青和同禄赶来,见到郡主这般形容,纷纷跪地恕罪。
思雾楼的管事闻声而来,却看到一身锦绣罗袍的承安郡主满面清泪站在楼前,衣裙下摆间还有一滩黄色的污渍,很是扎眼。
管事不明所以,生怕因自己的过失惹了事,只能跟着空青他们匍匐在地,瑟瑟求饶。
待阿姩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人们,瞬间慌了神。她将他们一一扶起,而后一脸颓丧地上了马车。
回到王府的阿姩被空青伺候着换好了衣物,从屏风处出来便看到婢女呈上的请帖。
空青接过请帖后看完,脸色大变,却还是将帖子递给了阿姩。
“殿下,是户部尚书的三公子举办的文酒会。”
空青将阿姩头上的簪饰收好,拿起木梳将她的墨发一缕缕梳顺。
“如今殿下尚未痊愈,身子骨弱,便也不可饮酒,如此这文酒会大可不去的。”
阿姩看着请帖上一行行簪花小楷,目光触及裴思衡三字,思绪渐远。
裴思衡,户部尚书三公子,此番文酒会东家。
上一世,阿姩的兄长沈述便是惨死在他的手下。
思及至此,阿姩捏着请帖的指尖微微泛白,她始终记得,要在魂飞魄散之前,手刃裴思衡,给兄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