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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昔咏立刻一个凌厉眼风扫了过去。

这人哽了哽,拍拍胸脯没敢再多嘴,又转向宋轩:“哈哈,只是还比不上宋夫人风韵,她今儿怎么没来?”

宋轩依旧一派翩翩有礼:“内子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卧病在床。”

这种翩翩风度,一直维持到了有下人来附耳禀报了什么,宋轩脸色稍稍一变,举止从容和宾客解释几句,说有公务急报,暂时离席了。

而宣榕毫不犹豫地扯了耶律尧就走——

昔大人和容松在此吸引火力,她得找个人防身。

耶律尧很顺从地跟她起身,而宣榕带着他,在偌大的宋府,一路七拐八拐,居然很快避开所有人,从最偏僻的路径到了后院主宅。

耶律尧看着想笑:“你怎么熟悉得像自家后院?”

听到青年喉间滚出的闷笑,宣榕回头无奈道:“阿松画了地形图,他没你想的那么草包。”

耶律尧刚想说什么,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屋里有人冷冷道:“夫人,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是宋轩的声音。

宣榕一震:他居然不是因公务离席,而是回来了——

第20章别哭

宅院栽种不少四季常青的花木,一方八角亭,树影葱茏。

守在庭院的侍女家仆不多,宣榕本想让追虹把人引开,趁机找唐苏问几句话。可没想到,从偏道一路走来,反而撞上离席的宋轩!

宣榕进退两难。云游四方时,被邱明大师带着甚至化缘讨过斋饭,唯独听墙角一事,是万万没有过的。她甚至下意识退了一步。

就感受到有人扶了下她肩膀,一触即分后,是耶律尧压低的声线:“别动,宋轩能发现。他武功不差。”

这个距离,离窗柩确实太近了。雕花刻竹的木窗后,是绢布窗纸。

晚间烛火在白绢上描摹出一男一女的剪影轮廓。

宣榕听见一个女声泠泠道:“宋轩,我再问你一遍!三哥到底在哪?你不是保证过,他会安然无恙的吗?最多只是被革职。那为什么回河东这么久,我一次都没见过他?!”

她声似黄鹂出谷,只闻其声,也能想象主人丽质。

确实是与宣榕有过一面之缘的唐苏。

宋轩则似笑非笑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却还在惦记别的男人?”

唐苏像是随便拂了个什么花瓶在地,道:“可你答应过我!让我见他一面!!!我只想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好,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啊!”

宋轩反而悠悠道:“看来夫人也知,如今不是和我在好好过日子。”

任凭唐苏怎么问诘,宋轩始终四两拨千斤。

终于,又几番推扯下来,唐苏爆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尖叫:“他是不是死了!你实话实说,那件贪墨案,你最后是如实查证,还是肆意扭曲,你告诉我!!!他最后……有没有进昭狱!!!”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宋轩却笑了:“哦?终于问出来了?”

窗影上,女子鬓钗止不住地摇曳,她在颤抖。

而男子负手在背的身影依旧好整以暇,不疾不徐道:“那我告诉你,苏苏,你那位好前夫,因私贪官银,最后交接不出足额的兵器,被监律司查办入昭狱。死前,身上皮开肉绽,四肢粉碎,是活活痛死的,这样说,你会开心点吗?”

见女子不语,宋轩笑得更为快意:“还是说,那查处的万两白银,其实是出自侯府私库,这一点会让你更开心?”

宣榕呼吸一滞,瞪大了眼。

她猛然想起那年春宴,唐苏腼腆笑着和她道谢,然后说“三郎”马上来接她——三郎、三哥,原来是她第二任夫君!

第一任被随意许配给了个大户做续弦,第二任才找到的,真心疼爱她的丈夫!

一窗之隔的室内,唐苏发出一道悲鸣:“你……你……!你明明说过,只要我跟了你,就放过他的。”

“嗯我说过。”宋轩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道,“可是凭什么?我钟鸣鼎食之家,百年运道侯府,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四品小官让道?凭什么要多一个人来觊觎我的妻子呢?”

剪影上,男人剪影清朗,百年之家养出的世子,仿佛天生就知什么是生杀予夺。

他温文尔雅地俯身,用手拂去女子的泪水,语气让人近乎毛骨悚然:“苏苏乖,别哭。你越是这样,我越想做点旁的什么,晚宴尚在,别让客人等急了,嗯?”

宣榕觉得脑子有点乱糟糟的。

京中官吏成千近万,她记性再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记住。比如唐苏的第二任丈夫,四品、贪墨、河东郡,她并不算太熟,但又猛然想起赶路时昔咏说过——

“监律司办的那起贪腐案,不就是河东郡有官员,将官家兵器拿去私卖,最后抄家抄出白银万两么?”

这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怪不得她看到今年三品及以上调动时,还纳闷,这位永昌侯府大公子,怎么好好的京官不做,非得来河东郡任职。

除非,他当年查办某一案子时,暗中做了手脚。

比如,将昭平元年那批本来充足的兵器暗中藏下,用万两白银栽赃陷害。

所以,他还想来河东处理掉一些线索和旧痕。或者说,就报着一丝耀武扬威的心态,带着新娶的夫人向冤死的亡魂示威。

谁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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