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嘉靖帝看着太子。
「毕竟,京城诸卫,天下卫所要靠着这些臣子去管制。」太子说道。
「他们把京城诸卫,把天下卫所管制成了什麽样,你可知晓?」
嘉靖帝突然怒了,「一群虫子!」
太子愕然,「父皇……」
嘉靖帝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太子,「谁教你的?」
「是我自己的想法。」太子说道:「刚不可久啊!父皇。」
这话里暗含着劝谏:当初您为了大礼议,和群臣争斗了数十年,这便是刚,宁折不弯。结果耽误了多少国事?
如今为了京城诸卫的操练,您又和臣子们怼上了,这不是帝王之道啊!
嘉靖帝突然大步而去。
太子呆立原地。
不远处,裕王问表叔:「表叔,父皇为何生气?」
「陛下大概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生气。」蒋庆之有一种猜测,「帝王骨子里都带着霸气,都想压制群臣,都想君临天下。可臣子们却抱成团,以儒学为名,以大局为名,联手压制帝王……」
「可帝王不该是虚怀若谷,不该是仁慈的吗?」裕王不解。
「谁教你的?」蒋庆之冷脸。
「是……先生。」
「那些狗屁仁慈的话就别当回事。」蒋庆之说道:「还记得汉宣帝与汉元帝父子吗?」
裕王点头。
蒋庆之说道:「汉宣帝曾说,坏我家者,太子也!为何?」
裕王摇头。
蒋庆之笑了,「我倒是忘记了,教授你的先生,必然会略过这段。」
「还请表叔指教。」
裕王很诚恳。
景王在不远处和人说话,见状想过来,却被身边人缠着脱不开身。
蒋庆之说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裕王呆住了。
「没教过?」
裕王摇头。
「也是,这是打脸儒家的一段记载,但凡以儒家为荣的,必然会跳过去。」
蒋庆之想到了前世读书时,在生理这一课上,老师会跳过关于那个啥的一段。
仿佛提及这一段学生就会学坏。
而儒家的信徒们也是如此,教导弟子时,往往会跳过汉宣帝对太子的这段呵斥。
这时身后有人尖叫,引得众人回头。
那个被嘉靖帝问话的军士一蹦三尺高,「陛下和我说话了,陛下和我说话了。」
前方,嘉靖帝越走越急,听到这尖叫声,他止步回头。
「我这衣裳不洗了,当传家宝!」
军士欢呼雀跃。
「赤子之心。」嘉靖帝点头。
蒋庆之见了心中一动,「陛下身边没人,殿下还不快去?」
「哦!」裕王小跑过去。
「老三今日可学到了什麽?」
嘉靖帝心情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