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麽看著我。”
“啊?”
“江城子,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话?”
“啊,明、明白啊,不就是……做兄弟嘛……”
“真想做兄弟,就不要再那样看我。”
“啊?”
胡駸没有再回话,而是俯下身,瞬间违背了他在片刻之前许下的承诺。
气息辗转之间,只听得见男生黯淡的声音:“我会很想吻你。”
飘著淡淡消毒水味的房间,苍白的墙壁撑起一方虚弱的幻境,那里面装了怦怦跳动的心和甜蜜的嘴唇,胡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发出叹息,这根本无法惊醒沈溺在又一次貌似深情的热吻中的江城子,这个有点瘦削却带著多处江湖气伤疤的男生,他的手腕从病号服袖口伸出来,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胡駸衣摆。
然後加重手指力道,把所有依托都绞了上去。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也就十几个小时,台风过後的狼藉还没清理完毕,那个新路口就敞敞亮亮地朝他打开了。
江城子想著,然後有点不自在地看著胡駸笨拙地在一旁削苹果,那家夥自己都包扎得像个木乃伊,还积极地要来照顾他。
“不然,还是我来吧,我的胳膊比你灵活多了。”
胡駸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呆著。”
江城子撇撇嘴,也就安静下来了,只是眼睛一直乱瞟,面前的这个家夥本来是他最看不惯的,但是怎麽就头碰头凑一块了?凑一块也就算了……为什麽,变成这种关系了?
以前好像也碰到过同性恋,好像还是某个高中的老师,当时怎麽会扯上关系的?似乎是顺便帮了那个男人一把吧,当时对方被痛殴在小巷子里,自己从附近的夜场出来透口气,看那情景搞不好会打死人,就过去问了,正好是几个有眼色的小混混,也认得江二,竟然还老老实实坦白,说是收了雇金,要教训这个同性恋,惹谁不好,去惹了林家的小少爷,据说还被判了猥亵未成年人。听到这的时候,江城子反感地皱了眉,但低眼便看到,那个高中老师嘴边极其自嘲的冷笑,混在血肉模糊里的五官弧度,看上去非常痛苦。
那一瞬间突然敏锐起来的江城子,直觉这不是个该被权势弄死在小巷子的人,即使是有点匪夷所思的同性恋,那个男人的气质也没被折损。随後他随意几句,就让那几个本来就跟高中老师无冤无仇,又急於在道上立足的小混混捡了献殷勤的机会,最终还搭了把手,把那离奄奄一息只有一步的男人扶上车。这一页就此翻过去了,也许那男人的命运自此改变,不过这跟江城子不会有太大关系,那男人停留在少年脑海中的,只是一个冠著同志身份的并不坏的印象。
虽说不坏,但把这种印象套在自己身上,江城子还是有点别扭,他从小就缺管教,後来又遇到白幼宁这个带著传奇色彩的人,本身就对些稀奇事不是太在意,当然不能否认这是另一种反应迟钝而已。只是接受同志安在自己身上,比接受安在胡駸这种看上去跟恶心变态扯不上关系的美少年身上相比,果然还是有点困难的。
胡駸削好了苹果,看江城子在一边发呆,就恶作剧心起,凑过去接吻。
第三次触碰的嘴唇,带著还不到熟悉却已经完全不陌生的触感和温度,它们与自己的相贴,有一秒锺条件反射的抗拒,但立刻平息下来了。
江城子从来没有过,如此明晰而沈溺地了解到,接吻是饱含感情而且炽热的事,不单单是摩擦引起生理欲望,也不是约会步骤一样单薄的行为。
他稍稍有些晕眩,有一朵暖色的魅惑的蘑菇云无声地爆炸在脑海中。
就算有个念头闪过去又迅速沈没:他想确认胡駸是否也有这麽一朵蘑菇云。
胡駸在这个吻里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瞟著窗外。
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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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莫珊本来在静静等著白叔将胡駸打回原形,或者说,将江城子打回原形的。这样一来,胡駸大概会放弃对江城子那种近乎执著的玩味眼神,她也好再次回到胡駸身边。
没错,回到胡駸身边,这不是所有小说中都应该出现的一步麽?
但是这麽多天过去了,白幼宁竟然不再有动作,她没有耐性等,再拨过电话去,白幼宁却对她说,你要的是哥哥还是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小子?
她发怔的时候,对方在挂电话之前,还补充了一句,以後没事不要打扰他,他从来不是她的监护人。
莫珊心想,是啊,就算这个男人把她和江城子俩兄妹一起养大,但是那个男人从未对她露出过怜爱的神色,应该说,要不是江城子,她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庇护。
但是白幼宁能够容忍吗?江城子可能被另外的人盯上这种事?
莫珊试著把箱子放到柜顶,但是先天条件果然是很重要的,江城子走过来,一伸手,就听见箱子稳妥地碰到墙壁,整整齐齐地码在柜子上了。
“小矮子。”
“嘁。”莫珊做个鬼脸,又转身去整理其他行李,边弄边问江城子“白叔最近找你没?”
“白叔?没有啊,是哦,很久没见他了,他身体还好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了33岁他基本属於刀枪不入了好不。”
“哈,也是,话说我他妈比千年人参还强哈。”
莫珊顿了顿,“是啊,小怪胎。”她说,“不过白叔更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