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她最注重的便是衣服发饰,那代表着排面,可眼下她恼羞成怒,完全失了理智,连这些也顾不上了。
齐大人一连生了六个儿子,才得这么个女儿,自小便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月亮。
受尽宠爱的齐茵从未在众目睽睽下,丢过这么大面子,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她想也没想便扑上去,一双手直往容华脸上抓。
看着那尖长的指甲,众人惊呼出声。
电光石火间,容华瞥见不远处,正提着裙摆往这边赶来的齐夫人还有王氏等人。
齐家向来护短,口舌争辩几句,大人们或许会当笑话来看,糊弄两下也就过去了。可动起手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即便是齐茵先动的手,只要齐茵受了伤,按照齐家人的处理方式,势必会黑白颠倒,把一切全都推到她头上。
是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动手。只是齐茵实在是蛮横不讲理,既是如此,那便将计就计好了。
见齐茵扑抓过来,容华瞬间转身以背相对,并拉着容英往一边躲闪。可周围都是人,她并没能躲开。
脖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伴随着罗素素的惊叫,容华被齐茵扑倒在地,连带着容英也一起倒在地上。
齐茵见没抓到容华的脸,一腾出手来,便又发狠似的往容华脸上抓去,大有不毁了这张脸誓不罢休的架势。
说时迟那时快,回过神来的容英一把抓住齐茵的手,顺势一扭,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花园。
齐茵叫的太过夸张,人群霎时慌乱起来。还没挤进来的银珠并不知道里面状况如何,急的团团转。
荷花池那边聚集的越来越多,皆是不明所以的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好些人听见叫声想过来一探究竟。但因这边都是女子,且齐夫人已走到花园入口,想想便作罢了。
“茵儿,茵儿你怎么了?”齐夫人陡然加快脚步,大老远的便厉声喝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谁欺负了我茵儿?”
如同炸了锅般混乱的场面,在众位夫人到来时终于恢复了些正常。
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一群人,自发的让出一条道,等着看这闹剧如何收场。
齐夫人是身背诰命又生的威严,她先是扫视了眼周围,周边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又把视线落到齐茵身上。
齐茵这时已被与她同来的几个贵女给扶了起来,右手手腕处早不似刚才,被容英强力扭转时那么痛,可她还是将手掌耷拉下来,显得很是凄惨。
见齐夫人看过来,她立马泪眼汪汪道:“母亲,你要替女儿做主啊!女儿的手刚被人所伤,怕是再也不能抚琴练字了。”
齐夫人听了这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拉过齐茵的手仔细看了看,确认无碍后才放下心来。不过,该惩罚的还是要惩罚。
环顾四周,她面色阴沉道:“是谁伤的我茵儿?”
这个时候再看不出谁与谁起争执,那就是傻子了。偏她就是要问上一句,不然怎么接着兴师问罪呢!
王氏一来就上下打量容英,见她毫发无损,松了口气。至于容华脖颈处渗着血珠子的抓痕,她则视而不见。
齐夫人发问,不待罗素素与容华开口,与齐茵一道的人便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通。
伴着齐茵的抽泣声,齐夫人沉着脸,走至容华容英面前,定定的盯着她们俩看。
王氏在旁绞着手帕,但也没急着开口。
刚在正厅时,她话里话外都是对容英的疼爱,一句未提容华。在场的夫人哪个不是人精,又怎会听不出她只在乎容英。
但凭这一点,同样是惹祸,背锅的定是容华。
果不其然,齐夫人看了眼容英后,便转而睨着容华,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是你伤了我女儿?”
罗素素忙要过来护着容华,却见容华笑道:“齐夫人,您只听一面之词便说是我伤了齐茵,为何不是齐茵动手在前,先伤了我?”
“若不是我避开的及时,此刻我这张脸怕是已经毁在令爱手中了。”
说着,容华便转过身,脖颈处的几处抓痕赫然醒目,血珠子也较之前更多,显的伤口愈发可怖。
容华的伤一露出来后,不少人惊呼出声。
相比于齐茵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手,这些抓痕更加触目心惊。这若是抓到脸上,即便没伤到眼睛,只怕也是会留下疤痕。
她们实没想到只是拌嘴,齐茵竟然这样狠毒,一下手就奔着毁容去。
在场诸人并不是都与齐茵交好,分清是与非后,便有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齐夫人一声不吭,脸色愈发难看。
罗素素适时开口:“齐夫人,事情发生时我们都在场。齐小姐先是与容英起了争执,我们赶到时,齐小姐正辱骂容英说她山鸡别妄想变成凤凰……”
“容英被骂许久一句话未回,可齐小姐并未就此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容华见姐姐被欺负,适才说了几句公道话。
“不想齐小姐火气大得很,上来就要打人耳光,见人没打着,恼羞成怒又扑上去抓人家脸……我说的句句属实,在场诸人皆可作证。”
事实摆在眼前,齐夫人脸色难看到能滴出水来。
她看了眼罗素素,似笑非笑道:“威武将军为人忠厚耿直,不想生的女儿嘴皮子倒是厉害,几句话的功夫就能颠倒是非。”
“齐夫人这话可说左了。”容华上前一步道:“是非黑白自在人心,岂是几句话就能颠倒的!罗姑娘侠肝义胆,仗义出言,颇有威武将军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