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工厂的凋敝,盛夏落幕,四季变换迅速进入秋天。
走着走着,江晓夕感觉肩上的行李越来越重,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再也看不见……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重新回到人群中去。
重建后的家园依旧美丽。
江晓夕舍不得这里的花草,雨水,石板,朝阳,晚霞,墓地,田野,风和落叶,黄昏与黎明……
这里是江晓夕为自己造的乌托邦,他不愿离开,却也无可奈何。
逃避不是办法,是时候该走了,终究要他一个人面对。
他坐在凳子上,盯着空的鱼缸发起呆来。
……
天还未明,江晓夕就坐上了去往榆城的车,越走天越亮,越靠近目的地越觉得慌张,江晓夕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加上晕车,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江晓夕费力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新鲜空气涌进来,带着露水的凝重。
父亲带着他又搬了家,租住的地方是一个有两层楼的院子。
门都是木的,常年带着一股腐烂的气息,院子里停放自行车的车棚棚顶已经摇摇欲坠,一颗茂盛的桂树挡在一楼,遮住一半人家屋里的阳光。
江晓夕家在二楼最里边。
当他半死不活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住的地方时,已经是晚上了。
冰冷的屋子里,白炽灯惨白的光照下来,像是手术室里的灯,照着躯体不完整的人。
江晓夕想要倒一杯水,晃了晃保温瓶,发现是空的,只好重新放下。
心情凌乱的就如同眼前无序摆放的物品。
嗯,变成更好的大人了呢
清晨,雾霭迷蒙,江晓夕在天还未亮之时出发,要在黎明将要破晓前抵达学校,面对着如牢狱一般的围墙和门卫,他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激情。
天虽还暗,但路上行人已经众多,都是些为生计奔波的人。
背着书包的学生像被驱赶的鱼群,一股脑的涌入渔网。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般沉着和安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仅仅对自己喜欢的事有兴趣,好与不好都表现在脸上。
江晓夕往上拽了拽书包的带子,加快脚步,脑子里却没停下来,继续胡思乱想着。
从十五岁到十七岁,江晓夕感觉好像走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他长高了许多,眉眼也长开了,走在路上也会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可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