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既明淡淡一笑。
这类夸赞的话,他从前听多了。
如今听来,心里倒是平静无波。
——也无法再掀起什么波澜了。
他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
鲜少会再为这般简单的肯定、赞赏而动容。
揭过话题,君既明把选择权交给桂小山:“接下来我们去哪?”
“……”
桂小山:“嗯……”
那感觉又来了!
在玄清教被师长提问考试的感觉……
他冥思苦想,小心斟酌道:“去那位恩人的家里看一看?”
荆致给出来的,不仅是恩人的具体地址,还有恩人的名字。
——烛草。
烛。这个姓氏相当罕见。
“可以。”君既明点头以示认同,又问道,“师兄对荆致怎么看?”
又来了又来了!
桂小山心中叫苦不堪,嘴上却乖乖回答道:“是个好父亲,当城主也挺勤勉的。方才我们去看的巡检记录,他和之前的城主可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假思索说完,桂小山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师弟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他迟疑道:“……莫不是,师弟你觉得他有哪里不对?”
桂小山喃喃自语:“不应当啊,我这次可没有用灵觉看人!我的眼睛,我的心都在帮我判断,他刚才在密室中说的话,总不能是骗我的吧?”
荆致说得情真意切,所做之事与他的言语一致。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
桂小山看不出问题。
君既明轻笑一声。
“说的话是否真心,做的事是否真心……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可谁规定了,不能够把话只说一半,事只做一半?”
说出来的这一半,是好的。
没说出来的另一半,是坏的。
君既明这声笑,多少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在其中。
跳出局外,见着荆致与荆怀父女两,他一直都在观察。
也正是在这观察中,他忽然意识到了——
意识到了前世被他下意识忽略的许多事。
桩桩件件,点点滴滴……
草灰蛇线,伏脉千里。
早有征兆。
只是他不愿意信。
“巡检记录中,师兄可曾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