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对不起。”他抽泣,摇着头,轻柔地将她的头放在肩膀,一下又一下地安抚,“对不起……”
可惜她一点也没被安抚到。
她只是独自抱着胳膊,冷漠地等着他抚摸结束,等他轻缓地松开她,扶住她的肩膀,再看着她的眼。
她的眼里应该什么都没有。
就算有,大概也只是茫然和绝望。
她不过用那种眼神看了方知同一眼,立刻就让他低下头,泣不成声。
“别这样看着我。你想打我想骂我都可以,但是别这样,别不理我……”他顺着她肩膀,摸到她的手,牵住它,不放开,“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过得生不如死。这样的生活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算我求求你,别这样……”
他的手带着酒精作用的温暖,手心里全是汗,和童话冰凉的一双手刚好相反。
那双手在童话手上来回摩挲,试图让她暖和起来。
但努力许久,还是徒劳。
越是徒劳,他越要努力,可越努力,那双手又越凉。
“你冷不冷?是不是冷,我给你拿被子。”
他明明很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可偏偏要将话说得稀松平常,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这样真能让她好受一点似的。
他顺手拽过旁边的棉被盖在童话身上,包裹成团。
被子底下重新拉住她的手,还是冰冰凉凉。
他突然开始慌乱,手足无措地将她的被子再裹紧一点,裹得密不透风,不住地问她还冷不冷,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明明知道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他们之间任何一件事,都比她现在冷不冷要重要得多。
可他没去管,还是按他自己的想法臆测她到底需要什么。
“方知同。”童话终于打断他的话,趁他愣神停住,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扒住柔软的被子两侧,垂下头,“我们结束了。”
对面哽咽了一下,默默地坐直,面向另一侧,低着头说:“你是说,离婚?”
“不。不仅是离婚。我们再也别见了吧。就当从来都不认识,所有的一切都是做梦。我没有爱过你。我们没有结过婚,没有一起吃过饭,没有说过晚安,没有数过星星,也没有一起过生日。过去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方知同没有说话,许久许久,直到眼泪从眼角淌进到脖子,才问她:“你是认真的,还是在骗我?”
“很认真。”童话哑声道。
“可这些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怔了一下,眨眨眼,目中尽是晶莹,“就算我们离了婚,就算你不愿意记得这些,我还是会记住。”
童话费力地牵了下嘴角,考虑是不是应该礼貌地微笑一下,好显得自己有那么一丝感动。
但是好难。
此时此刻,让她做任何动作,任何表情,都异常艰难。
“随便吧方知同,你愿意怎样就怎样,但是有一点,”她的话突然放慢,想让他听清楚,“以后孩子我自己一个人带,不需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