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受伤,哪怕一点都不行。
那时候他还从未想过,原来终有一天,受伤的会是自己。
眼泪不受控制地越积越多,从他的眼角,落在童话的脸上,流进她嘴里,让她更喘不上一点气。
她更加用力地挣扎,手在他背上不住地抓挠,脚在乱踢,即使力气在他眼里都小得很。
她不是就喜欢这样吗?不是就喜欢他陪她欢爱,理所当然地享受他为她付出的一切,再冷言冷语地诋毁他吗?
他盘住她的手,僵硬的手腕在他手心里瑟瑟发抖。
是因为害怕吗,童话?
原来你也会害怕?
是害怕他伤害她,还是害怕伤害她的孩子?还是害怕伤害了这个孩子,他的亲生父亲会很难过?
脑海里飘过的每一个问题,方知同都没办法多想。
他是疯了,自我可意识的发疯。
他没有办法接受童话在自己眼皮底下,去保护任何一个与他无关的孩子。
他的吻还在用力,可怀里的挣扎已经渐渐弱了下来。
童话不再反抗他,也不再试图和他说话,虚弱的哭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渐渐平息下去。
四周安静了不少,那些声响连同方知同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快感一同消弭。
他才停下来,强忍喘息,毫不知足地看着她的眼。
那双眼微眯着,一点不看他。
童话侧身,头埋在枕头里,努力克制着抽咽,“你疯了……”
她缩成一团,瘦弱的身体将自己完全保护起来,好像外面所有一切都不再安全。
头发完全散落,遮住侧脸一半,但还是能将她红肿的眼睛暴露在外。
那双眼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可是方知同已经几乎快忘记它们微笑时的模样。
他总是看见她哭,从结婚到现在,每一次吵架,他们对视,她的眼里总是噙着泪。
起先她会噙着泪笑,噙着泪安慰他。
后来会歇斯底里地哭着喊他求求他。
再到现在,哭喊都没有了,她不再看他,冷漠的眼神痛苦地盯着床边一角,只有肩膀的颤抖还在继续。
睡衣领口就在肩膀的一次次起伏中微微张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不偏不倚地打在那里,胸前的疤在雪白的肌肤上赫然醒目。
方知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道伤疤上。
他想他应该会怒不可遏,回家之前的路上,他已经想象过面对那道伤疤的时候自己会怎么想。
他想他一定会生气。
他最恨她说谎,怎么会不生气?
可现在扪心自问,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忍不住想哭。
所有的不快仿佛一瞬间抛之脑后。
剧烈的抽咽后知后觉地爆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