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放下心来,对阿信说:“去煎药吧!”
阿信说:“已经煎好了,小的就是过来看看娘子醒没醒。”
“去端过来吧,我叫醒她。”裴砚知说道。
阿信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裴砚知又盯着穗和看了一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帮她把那些碎发拨开。
然而,手指刚碰到穗和的脸,穗和就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
穗和眨眨眼,随即想起昨晚自己引诱裴砚知未遂的事,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怯怯地唤了声:“大人。”
裴砚知也很慌,为了掩饰,收回手冷冷道:“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
穗和见他如此冷漠,心中更加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昨晚就不该一时冲动前来向他求助。
他肯定认为主动送上门的她很低贱,很不堪吧?
是的,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她真是脑子烧坏了,才会妄图从他这里得到庇护。
他可是铁石心肠的裴砚知,他若真能被美色迷惑,也不会得到一个禁慾佛子的称号了。
世人都说我佛慈悲,其实佛是最无情的。
佛只会冷眼看着世人在红尘里受尽苦难,何曾真正向谁伸出过援手?
佛若当真慈悲,父亲也不会那样枉死,人间也不会有那些苦难。
也罢,既然男人靠不住,神佛靠不住,从今往后,她便只能靠自己了。
穗和咬咬牙,费力撑起虚弱的身子下了床。
“是我冒犯了,请大人见谅,大人不必对我避如蛇蝎,今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你……我……”裴砚知想拦住她,又放不下姿态,犹豫间,穗和已经穿上鞋,对他福身一礼,径直向外走去。
裴砚知不禁有点气恼。
自己照顾了她一晚上,说她一句,她就这么大反应吗?
恰好这时,阿信端着药走了进来。
裴砚知更加尴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信见穗和走出来,忙问她:“娘子要去哪里?”
“回西院。”穗和忍着泪道,“冒昧打扰你们,实在抱歉。”
阿信愣住,转头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沉着脸不说话,阿信也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只得道:“娘子先把药喝了再走吧!”
“不用了,你快些服侍大人用饭上值吧!”穗和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出了门径直沿回廊走开。
阿信叹口气,心里堵得慌。
大人好狠的心,娘子还病着呢,好歹让娘子病好了再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