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扎比尼的脚步是无声的,可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兰斯还是下意识抬起了头。那一瞬的眼神无比锋利,然后?缓和下来,软绵绵地说道:“你今天起得真早。”
扎比尼看着外面的天色:“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没多久。”
这听起来像是一句谎话,扎比尼顺手摸了摸他的脸,冷哼了声:“你这手都快成冰块了。”
……是了,快接近冬天,天气越来越冷。兰斯起来看书的时候,忘记弄个保暖术了。
“毛毛躁躁的。”扎比尼随口吐槽,丢了条毯子给他。兰斯顺手将自己裹了起来,蛄蛹了几下躺下来。
“你看起来像是个男妈妈。”西蒙飘了过来,在另一边坐下来,“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再过几天,估计要?下雪了。”
兰斯就窝在沙发里听他们?说话,听着听着好像有了困意,就半眯着眼睛睡去?。
扎比尼和西蒙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扎比尼就坐在单人沙发里,皱着没打量着兰斯的脸色,然后?又朝着西蒙使眼色。
两人不知道用眼神打了几百遍,打到兰斯惊醒,爬起来吃饭,又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好像才有了定数。
扎比尼拦住了要?去?上课的兰斯,干巴地问:“你最近怎么回事……兰斯,你真的没遇到什么时吗?”
“我能遇到什么?”兰斯平静地说,“每天上课,下课,然后?去?塔菲索亚。”
扎比尼的眉头越皱越深。其实兰斯说得没错,他最近的生活的确是这样,有时候他们?下课结束后?会一起回来,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有意外。
“可是你最近看起来……有点苍白。”
“可能是早上冻到了。”
然而,扎比尼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还要?再说,兰斯却已经匆匆开口:“扎比尼,我上课要?迟到了,有什么事情,中午我回来再说吧。”
见?此,扎比尼也不再说话,看着兰斯远去?。
西蒙在背后?推了他一下,无奈地说:“你这么直白地问,谁也不会说的。”
扎比尼:“有什么不能问的?”
西蒙:“人总是会有自己的私事,大?少爷,你还是长长脑子吧。兰斯不愿意说,就随他去?吧。”反正有他们?盯着,也不可能出什么大?错。
最后?下楼的丹尼尔幽幽地说:“只?是最近的兰斯看起来……”
是的,最近的兰斯看起来不对劲。
或者?说,应该是这几个月的兰斯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
一开始兰斯孤僻,只?是因为他幼时生活特殊,很少与人来往。在大?半年过去?后?,早已经不是之前孤僻的模样,总是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苍白,瘦削,来去?匆匆。
虽然在他们?面前还是一切如常,但有些痕迹是会逐渐显露的……他变得有些敏|感谨慎,总会反复检查周边的环境。他不怎么爱说话了,只?是默默在身旁听着。有时候,扎比尼甚至觉得兰斯的气息在变得……无声无息,好像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让自己的存在感消失。
这些渐近的、难以觉察的变化就在这几个月里发生,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神诞日后??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却捉不住具体的灵感。
兰斯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
“梦”是稀奇古怪的。兰斯去?图书馆查过的资料是这么说。每个人做的梦,都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反应,有些时候甚至是灵感的反射。要?是按照这资料书的意思,那兰斯现在的脑子,应该是混乱极了。
毕竟,他时常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又做着极致的噩梦。
那美梦里的接触越来越过分,有些时候甚至让兰斯分不清真与假。
昨天晚上,兰斯梦到他和塞拉斯在德约塞城买东西。
“我觉得,你穿这样的衣服会更好看些。”塞拉斯轻巧地取出一件衣服在兰斯的身上比划着,淡淡地说着,“你之前穿的那些常服,我早就想说,它们?的归宿应当?是垃圾堆。”
兰斯一边觉得新奇(因为他觉得塞拉斯不会说这样的话),一边又有点绝望:“我觉得,学长,我真的不想再试衣服了。”他们?一路走过来,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家店——尤其它们?都金碧辉煌,如果不是在梦里,兰斯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进来的地方——也不知道换过多少件衣服,一想起来,兰斯的小脸就垮了。
“最后?一件。”
“真的是最后?一件?”
“我骗过你吗?”
塞拉斯看着少年可爱地噘嘴,像是不满,又是无奈,最终还是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进去?换,弄了好久才出来。
“学长,这衣服,会不会有点太奇怪?”兰斯的声音细细的,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它太紧了……”
“你的身体很完美。”塞拉斯轻易就说出让人羞耻的话,“是这件衣裳的问题,,这里的放量不太足。”他的手指抚摸过兰斯的胳膊,随后?下滑握住了手腕,“算了,成衣到底比不上定制。”
兰斯下意识抱住塞拉斯的胳膊,几乎是挂了上去?(他没有意识到这过度的亲密)然后?痛苦地说:“不要?衣服,也不要?定制。”
塞拉斯的胳膊挂着个人,根本不影响他的动作,他甚至抬了抬胳膊,兰斯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踮起脚——不踮起脚不行够不到了!!
扑哧。
兰斯猛地抬起头,盯着塞拉斯的脸,他甚至都没有掩饰一下刚才偷笑的行为,朝着他懒洋洋地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