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阮,你明日清晨去角门那,莫要惊动旁人,只须看看那姓贾的是不是背着包袱要走。”甄芙抱着清阮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
“好的,姑娘。”清阮虽不明白自家姑娘要做什么,但也不会过多发问。她心知自家的姑娘人虽小,但却是个极有主意的。
秋日的清晨已有了些凉意,空气里有些湿润的小水滴把清仁巷里的青石板路洇湿,就更像一幅水墨画,平添了几分古拙的意味。
接近五鼓,天还有些黑,路上隐约传来了说话声。
“天未大亮,贾爷怎的就要走了?这青石板甚滑,路又不好走,那甄府的老爷极看重您的才华,不妨再留两日,择个合适的日子再走岂不便宜。?”
清阮透过门缝,看到一年轻和尚打着油纸伞,遮挡着水汽并那姓贾的一起走着。
“人总以事理为要,况读书人不在不在□□黄道。如今不及面辞那老爷,还请你代为转辞。”贾雨村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棉袍,头系玄色纶巾,面上一片坚决之色。
“我自当代贾爷转达。”和尚道。
“送君干里,终须一别,便就此止步把。”
和尚把油纸伞给了贾雨村,双手合十:“那就告辞把,祝贾爷他日金榜题名。”
“借你吉言,告辞。”贾雨村接过伞,回礼后,就转身离去。
清阮看完了一切,暗叹自家姑娘料事准确,心下更增了几分信服。她忙回到院子,待甄芙唤她伺侯洗漱时,便将一切悉数告知。
甄芙边吃早膳,边想那贾雨村。
原着里甄士隐赠了他五十两银,也不见他有感激之心。娶了她家丫鬟娇杏后,也不记恩情。反而在碰着丢失的英莲时,因薛蟠和贾家的关系而昧着良心瞒下,判了个糊涂案,使得英莲最后成了薛蟠的侍妾。因一直找不到自己女儿,封氏也含恨而终。
这人记仇不记恩,且功利心过重。而她父亲却风光霁月,心思坦荡,又有惜才之心,自然不会对贾雨村防备。
她小,说话没分量,当面揭穿贾雨村品行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她昨日才费尽心思让她父亲醉酒,便是为了减少他与贾雨村的接触,以免他白送了银钱不说,还被那小人惦记。
至于银钱送少了之事,反正她小也还搞不懂银钱数量。等她父亲问起时,,只消说自己记错便行了。
甄士隐昨夜被甄芙劝了不少酒,果真醉得厉害,直至了红日三竿方醒。等他遣霍起去请贾雨村时,霍起去了却回来说贾爷今日五鼓便进京了。
他怅然许,暗叹饮酒误事。等封氏告知了他,昨夜已命人送钱送衣给了那贾雨村,他也放了下心。
因封氏一向进退得宜,举止有度,他也不问送了多少银钱,就投入观花修竹并给甄芙启蒙之事里。
闲出时光易过,在甄芙启蒙、修炼中倏忽又是元宵佳节。而她也牢牢记住了那疯和尚的诗,坚定拒绝了甄士隐要带她去看社火花灯,庆元宵之事。
除此以外,她还缠着甄士隐给自己讲故事,让他也出不了门以避开一些麻烦。
元宵节就在甄芙略忐忑的的心情里平安度过了。
她还在家,没被拐走。甄芙心想原本英莲的命运,虽未完全改变,但也应该有所不同了。
金秋渐过,寒霜降临之后又飘起了雪花,不多时又翻过了一年,甄芙又长了一岁。
原先甄士隐怜她体弱,便只起了英莲这个小名,今见她越发康健,就在今岁大年三十那日为她取了甄芙这个大名。
这倒和她本来的名字一样了。
甄芙因那和尚预言,自去岁元宵起就乖乖待在家里,连过年也不曾出门玩耍。
今日又至了元宵,她本想还待在家里,甄士隐却怕她越长越沉闷,打定主意要带她在幼时好好玩耍。
所以他命霍起抱着甄芙,一同外出,打算去看那社火花灯。
甄芙也想着离去岁元宵已过了一年,总不能因噎废食,以后都拒绝出门,于是,她就乖乖地跟随甄士隐出去了。
街上灯火通明,车辆纷纷,人流如潮。
天色已微暗,那贩夫走卒却叫得起劲,穿堂的微风带着吴侬软语飘来。
甄芙在霍起怀里,饶有兴趣地看着捏泥人的老伯灵巧的把泥土渐捏成了自己的模样。
“老丈手巧,这泥人捏的活灵活现的。”霍起看那老丈不足半盏茶的工夫就捏好泥人并上着色就不由得夸了两句。
“那是当然,这可是小老儿的看家本事。我为好多人捏过泥像,不过像你家小姐这般仙童样貌的,还是第一回见。”那老伯捏好,便递给了甄芙,甄芙看了看,果真与自己分亳不差。
“我家小姐自是极好的,敢问老丈,这物件多少钱?”
“不过一个铜子儿罢了,值不得什么。”
霍起付了钱,走了几步,才发现和自家老爷走散了。他此时内急,又找不到人,就只能让甄芙坐在一处灯笼明亮的门槛上。
“姑娘坐着,仔细不要乱跑,小的去去就来。”霍起说罢,不等甄芙作答,就急匆匆跑了。
这情节和原着写的一样,甄芙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正当她站起来,想依着一缕甄士隐的气息,去寻他时,就发现眼前陡然暗了下来。
甄芙迅速闪身,躲过眼前陌生男子的手。
见她躲过,那高壮的男子啐了一口,又立马走向甄芙。
甄芙面上镇静,心里却发苦。她经过一年半的修炼也才有了练气三层的修为。这点修为,顶多使她身体健康,五感灵敏一些,却还不足以她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