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誉靠着墙面站起身:“戚蔚然。”
他声音有些低,在夜晚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戚蔚然就是后背一凉,身上多了件大氅。
“还回来吗?”
他跟戚蔚然差不多高,垂着脑袋没看他,但那个样子,看起来有些委屈。
白风誉没听到回答,身子往前站了点。
戚蔚然嗓子有些干,但还是扯开了他紧攥着自己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走?”
白风誉抬起头与他对视:“几年前都是这样,过不了多久就在夜晚偷偷溜走,我摸不准你多久走,每晚都会蹲一会儿。”
“我不太喜欢说一些话,但你今年走的时候一封信都没留。”
“父亲说你的去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我想着,这么多年至少有点感情,你不会一走了之。”
他声音很平静,像在叙述一件别人的家事。
“你要走我也不会留你,所以你还会回来吗。”
戚蔚然不忍心拒绝,但实在说不出什么承诺。
白风誉也不催他,固执的站在面前与他对视。
只想要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答案。
两人僵持许久,戚蔚然终是摇了摇头。
“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始终都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跟白风誉相处,倒也没仔细看过如今长大的他。
白风誉张着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戚蔚然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等我安定好了,就写信告诉你,到时候可以来找我。”
“城都对我来说没什么留恋的了,我得去外面看看。”
白风誉扬起的头终究还是低垂了下去。
他平静道:“好,你往外走几步就能看见备好的马车,一路平安。”
戚蔚然朝他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风誉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说自己并没有跟戚蔚然闹脾气。
虽然确实很生气他瞒了自己,但没过几日就已经想明白了。
说自己其实想让他留下,因为弱冠之年将近,他没了父亲,想要戚蔚然为他庆这一年。
还是说,戚蔚然不能对这儿没留恋。
他什么也说不了。
就像白勉成说的。
戚蔚然的去留根本由不得谁。
白风誉出来的时候穿的大氅披到了戚蔚然身上,这一路走回去也没有太冷。
十九岁的少年郎到底还是期盼着自己的生辰日。
结果谁都走了。
他等戚蔚然等到丑时。
已经到了他生辰日了,送给他的也只有戚蔚然的离去。
回到房里,还依旧开着地龙。
这几日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头也不回的扎进床榻里。
太难受了。
弱冠之年的白风誉,没了父亲,也没人冠字。
他睡醒后又得去上朝。
强撑着身子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最近要忙着跟晏源斗智斗勇,他不能倒下。
早朝之后晏安又将他留在御书房多说了几句,也是揪着那些事情不放。
他跪在下面低头不语,晏安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