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柑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看到他们俩,恰似野猪逮着兔子,纠察遇上逃兵,一声疾呼:“哎!你们!站住!”
他们俩就跟中了魔咒似的,真站住了。
蜜柑妈走过来,将两把扳手交到关奏陈手里,一把铁皮剪给小麦。工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蜜柑妈说:“兄弟们来活了,一起上。”
小麦想,我们公司的业务终于发展到浴血黑帮了。
蜜柑妈说:“二楼公共洗手间,马桶旁边的喷枪坏了。我快上晚班了,后勤那个人不在。懂?”
“知道了,我去修。”尽管刚刚想逃,但都被抓住了,关奏陈还是很认命。他把小麦手里的铁皮剪抽出来,“这个用不到。”
小麦和老板一起上厕所。
当然,此“上”非彼“上”,此“上厕所”非彼“上厕所”。
他们来到厕所门口。喷枪上方的三通管件正迸溅出水。马桶旁有下水口,因此没积太多水。关奏陈和小麦面面相觑。他说:“我来吧。”
小麦想,你不来也不行,她根本不会。
关掉家用水阀门,关奏陈蹲下身,小麦就在后面帮忙拿东西。他把喷枪拆下来,用扳手卸下三通管件,翻转着检查。看不出裂纹,他就拿到脸旁,像玩吹奏乐器一样吹气,确认有没有裂缝,是不是管件损坏。
目睹这一幕,小麦不由得说出了自己刚入职时,关奏陈曾对她说过的不当台词:“能不能拍下来当素材做视频啊?”
他一边演奏“吹奏乐器”,一边抽空说:“不行。”
关奏陈换了一个接口,用扳手把它拧上,喷枪收起来,坏掉的管件拿走。干活的同时,他说:“平时这种事都是爸来做。”
小麦想,他们不是真的父子,个性和长相一点都不相似。不过,不是完全没有共同点。至少,两个人都会做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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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家务可不好玩。在小麦家,忙这些的是妈妈。小麦偶尔帮忙。小麦不做就是妈妈做,小麦做时妈妈才能不做。家务活仿佛是个A或B的选择题,爸爸从未列入过选项。妈妈说,她不讨厌做家务,这就是她的爱。可是,父母吵架时,爸爸不止一次冲妈妈嚷嚷:“你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过!”
一个地方不会无缘无故干净整洁、温暖明亮,不会凭空出现热腾腾的饭和饮用水,卫生间不是从一开始就放着卷纸。没人赋予,家的概念就永远不会出现。
蜜柑爸不爱出风头,不愿坐到领导的位置上,但是,有些活,他一个都没落下。工资固定,多干也不按照这个算绩效。最合理的解释是,这个人一定很喜欢这里。
关奏陈接着说下去:“那个人不太说话,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个好人。”
“我知道。”小麦问,“所以,你为什么想做这次的视频?”
他拧完最后一下,重新打开水阀门。没有再出水。
小麦问:“修好了?”
关奏陈摇头:“要买新的三通管。”
这里是公司所有人住的地方,买新管件也要报账。关奏陈说:“先处理了,我们继续办正事。”所谓正事,是指出门。
他们下楼,关奏陈开了自己的车。看来要去的地方还挺远。
车开的时间有点久,小麦问他去哪,他也不说,但随便她放歌:“我换了一个车载音响,你试试看。”
她放了一首流行音乐,音效的确不错。
他们出门的时间有点不凑巧,正撞上高峰期。都怪那破水管。好在两个人心态都不错,堵车了干脆一起听音乐。
小麦说:“也放点你的听。”
“我的?”关奏陈婉拒,“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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