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周建业摸过江浔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你最近有什么情况没?老大不小了,顶着这么张招小姑娘的脸,就没谈个恋爱?”
周建业歪着脖子,看江浔表情平静地说:“没兴趣。”
“怎么就没兴趣呢?”周建业挪着屁股凑近,“我这也是受人所托,你还记得我办公室那小吴吗?”
“…………”这次,周建业在江浔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耐烦。
“唉,行,可怜人家小姑娘盘亮条顺的,就是没打着灯笼看好,挑上你这么个榆木——”
燃了一半的香烟被江浔往下一摁,借着那盆枯黄萎靡的吊兰盘底的水,熄灭了,顺手投在垃圾桶里。
江浔看着从笔录室探出大半个身子的少年,说:“录完了?走吧。”
“你吸烟了?”周建业看到那高中生侧身在江浔身上一嗅。
“走了,周队。”江浔并不理他,转身跟周建业告别。
“周队?你就是周队啊。”高中生抱臂,好奇地望向周建业。
“警察叔叔,我能问你个事吗?”高中生不顾江浔地阻拦,三步迈做两步跳到周建业跟前,露出两个虎牙的无辜微笑。
周队长对于有礼貌的小孩一向秉持着少有的耐心。
“你说。”
“你们警察局,什么时候干起拉皮条的生意了?连过来做笔录的市民都得相个亲是吗?您隔壁婚姻登记处没工作了,跑这来拉业绩了?”
周建业:“……”
“许景淮。”江浔一字一顿,发音清晰。
许景淮神情一变,识相地住嘴,跟着江浔往门外走。
“许景淮?像个护食的狼崽子一样,”周建业看着那少年背影笑出声,他问拿着笔录出来的警察:“那小子做笔录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除了一开始不太配合,后面的口供跟江先生都一致,就是提到那三名死去的绑匪时,许景淮说:“死了?碰过江浔的人都该死。”
“哥,我错了。”许景淮缩在副驾驶上闷闷地说。
江浔微抬下巴,嘴唇紧抿,没有回话。
“你别不理我行吗?我刚才太害怕了——我就是怕你跟别人说话不要我,我怕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怕我每天晚上梦到我妈死的那天。”
许景淮的睫毛沾上水雾,湿重地贴紧眼底,白皙的皮肤因为情绪激动染上了绯红,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像是回到十一年前,七岁的他跪坐在客厅里张着嘴哭,却被身边一圈成年人围住,冷眼相看的场景。
当年唯一摸着他的头,抱起他来,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别哭的人——就是江浔。
自那以后,七岁的许景淮跟在江浔的屁股后面喊哥。
“哥,要是是你想送我回许家的话,我听你的——”许景淮声音一哽,在泪眼朦胧里看着江浔模糊的轮廓,坚持说下去:“只要是你想让我做的,我都会做,你别不理我。”
“就算是让我回许宅,回许慎身边演父子情深,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