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镇功十几年来,从警察局到法庭,又对着江浔讲过无数遍的供词,他早已烂熟于心,百无聊赖地盯着桌子上翘起的那根木刺。
最后只得出相同的答案:“你父母来不及躲,开着车冲出山崖……”
至今没找到尸体。
山下树深水急,畏罪潜逃地马镇功开着车跑出省外,整整一周没敢给家中打电话。
“人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逃?”
“我害怕……他们从那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死了,我太害怕了。”
就是这样的害怕,让马镇功逃了整整八年。
“那你女儿呢。”江浔从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角度有些奇怪,画面正中间的小姑娘歪头与身边人说笑,并没有看镜头,小棍棕色披肩长发,只是睫毛和眉毛都是白色,过白的皮肤让她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从江浔进来到现在,一直唯唯诺诺的马镇功眼睛一瞬间瞪大,镣铐在撞击挣脱下哐当作响。
“江浔,你干嘛,你要对我女儿干嘛?!”
隔着玻璃和铁栏杆的江浔在嘴上竖起一根手指,叫男人闭嘴。
他的余光落在男人身上:“马镇功,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在你进来的三年间,你的女儿立马凑够了手术费用,你的老婆辞去了学校的工作,母女俩像是跟你约定好的一样,一次都没来见过你——”
“反而是搬去了外省,离得你远远的,甚至不来问一句你坐牢的原因。”
马镇功的挣扎慢慢停下,他的头埋进胳膊里:“我那前妻嫌贫爱富,早就想跟我离婚了,我坐牢正好是她离婚的好由头——我女儿,她,我把她前途都毁了,她不来看我是应该的。”
“算起来,你女儿有二十岁了吧,”江浔说:“也不知道她对当年的事记着多少,既然你不说……我去找能告诉我的人。”
“江浔,你想干什么?!”
江浔举着手机,在马镇功面前摁熄屏幕,笑颜如花的小姑娘一瞬间消失。
“我都告诉你了,你父母的死根本就是个意外,我女儿能知道什么,她当时还那么小!”
江浔不理,拉开椅子,径直推门出去。
在门缝关紧的前一秒,马镇功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出来:“江浔!那就是个意外,你恨什么不如去恨你父母不长眼!”
“砰!”门被狠狠摔上。
江浔背靠墙壁,闭上眼睛。
“江浔先生,在警察面前给犯人展示自己的偷拍、跟踪,并以此要挟,你这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周建业往江浔身边一靠。
“不是我拍的,别人给我的,你要去抓吗——我给你他的姓名地址,大明星,你们抓了估计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周建业皱眉看过来:“你跟我说不对劲的那人——单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