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乖乖出国留学,镀层金闪着光回来,安心做你那许家二少爷,那比什么都要好。”
这样点名道姓的嘲讽和鄙夷,许景淮十几年的人生中还没有经历过,他张口欲要反驳,却发不出声。
他的无能为力,面对江浔收到生命威胁时所有的徒劳,被一桩桩点破。
他一直生长在江浔的羽翼下,用年龄小做借口挡掉了太多黑暗和痛苦,直到江浔的血溅到他身上,他才猛然惊醒——自己没有保护江浔的能力。
江浔打断单熙:“好了,住嘴。”
“卧底是什么意思?!”许景淮抓住单熙话里的重点。
后视镜里,那双璀璨的灰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江浔,一笑:“你身边那些吃里爬外的,小心点。”
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高铁。
江浔起床的时候,胳膊上还压着许景淮的胳膊。
昨天晚上江浔不堪许景淮之扰,在许景淮的坚持下把两张单人床拼凑成一架双人床。
昨晚睡得时候那是个楚河界限,泾渭分明,第二天早上起来,许景淮不安分的手已经把他半边胳膊压麻了。
保持着一个十分别扭、坚持的不允许江浔走开的姿势。
江浔弓着身子抽手,微微一动,身下的人立马睁开眼。
“别走,带我一起。”一大早醒来,许景淮还在坚持江浔出差带上他。
别的不说,单是这一趟是为了调查父母的死因,江浔也不会带上许景淮的。
“你父亲把意大利那边的单子都交给你了,你现在跟我一走了之算什么事?”
许慎有意培养许景淮——虽然是不管许景淮意愿的那种亚洲式父母的强硬培养,不论许景淮现下是不是在住院,公司从留学项目到与意大利的跨国贸易都沉甸甸地砸到许景淮头上。
更别提那经年累月的烂账假账了。
许景淮长舒一口气。
按他以前的脾气,肯定二话不说跟着江浔走了。
但是现在……许景淮想站到江浔面前,至少不再让江浔天天受伤了。
许景淮说:“那你记得到站跟我说,下车跟我说,晚上跟我打电话,还有……记的想我。”
他睫毛一敛,放开了手。
“江先生,您的目的地是在哪,我帮您打车。”青年打开手机,神色沉着地报告。
这人是海外留学回来的,做事利索心细,不该问的不会问,虽然来许正集团的时间短,但很得江浔器重。
江浔他自己的一应行程,甚至是许景淮的衣食住行,眼前的人——林望之,都清楚得很。
如果他身边有卧底,林望之嫌疑怕是最大。
江浔沉吟一声,按下林望之打车的手,说:“不急,听说这边的寺庙很灵,你先陪我去庙里看看。”
林望之微诧抬头,但没再多问,接着搜索起寺庙。
“离这边最近的是灵云寺——”
灵云寺黄墙黑瓦林立,峰塔高耸入云,香火袅袅,寂静之中偶有铜锣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