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洞之有些为难,他低声道:“你如今这般……若是想要峰主之位还在你这一脉流传,不若再收一个徒弟吧?”
清微峰上任峰主就是秦羡的师父,后来师父羽化,便到了秦羡的手中。这一脉素来人丁零落,但挑的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若是秦羡再收一个徒儿,哪怕不若秦羡这般天资纵横,张洞之也有把握能将峰主之位定下来。
张洞之身为门主,这么开口,就是明晃晃的偏袒了。贺延年听闻,看向张洞之的眼神一暗,却没有说话。
秦羡摇了摇头:“我的徒儿,只重延一个……”
她话还未落,阶下有一童子上前,他小心翼翼的绕开殿前的剑痕,依然被剑痕上残留的剑意惊得心惊胆战。他也不敢看平日里威风的贺延年此刻狼狈的模样,只低着头行了一礼:“门主,殿外有一个外门弟子求见……”
张洞之没好气:“不见!”
秦羡却插了一句:“是我叫来的。”
张洞之把一张娃娃脸憋得通红,生生露出一个笑容:“快,快快……快叫进来。”
说完他悄悄的擦了擦汗,差点说成了快快有请,若真的说出了口,这让他的威严直至何地?
周虞是被人叫进去的,她除了第一次登山门和众人一起试炼拜师外,就再也没来过固阳大殿了。此刻她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一般,走路都在飘。
她出身寒微,全凭着一股不服输,不认输的劲头被收入门墙。但她灵根并不出众,就算勉强待在外门,恐怕这一生也就会寂寂无名,默默老死山门。
她自然满心不甘,不平,而今遇到了太虚门中的传奇,道清真人秦羡似乎对自己青眼有加,却前路依然迷茫,不免有惶恐之感。
她行到几人面前,行了一礼,站着不语。
张洞之上下打量周虞,没有说话。对方看着柔弱得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瘦骨伶仃,总让人心生怜悯,只是怎么看也只是个普通外门弟子……甚至还不如普通的外门弟子。
倒是贺延年冷笑一声:“好哇,师妹,你就为了这么一个杂灵根的弟子,这么对你师兄么?我的血脉说错了话我认,但是这么个东西又有什么资格……”
秦羡一拂袖,周虞只觉得身前清风拂过,完全不知道秦羡已经为自己挡下了一记杀着。
秦羡看了贺延年一眼,贺延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秦羡站在周虞的身边,她的手掌按在周虞的肩头,周虞闻到秦羡身上的淡淡的香气,只觉得周身上下,仿佛毛孔都张开了一般,有种醉醺醺的陶然之感。
“真,真人……”周虞小声喊了一声,脸颊通红。
“莫怕。”秦羡朝周虞笑了笑,周虞低鸣一声,垂下头,脸更红了几分。
“门主,你再仔细看一看她。”秦羡说道,她顿了顿,“用灵眼。”
原本并不在意的张洞之闻言,两指一并,往眼上一抹,又仔细的看过去,他越看越奇,又张手测算一番,惊声道:“这,这不是杂灵根!这是混元五行灵根!!”
贺延年闻言,脸色更是阴沉。
张洞之则激动惊呼起来:“师妹!你这是终于想开了,看中这个弟子做你的衣钵传人了么!!”
秦羡闻言,眉梢一扬,正要反驳,倒是天道窜了出来,大叫道:“快快快,快答应!否则怎么让大气运者感受你太虚门的温暖,日后不与太虚门作对?”
秦羡沉默片刻,又低低一笑:“我自有打算。”
张洞之闻言,便以为自己的开导终是被秦羡听进心去,顿时大为感动。而秦羡则转头看向贺延年:“贺师兄,你的嫡系血脉说的话可还没完。”
贺延年暗自咒骂一声,修道人道体圆融,几乎不会有子嗣,太虚门这一支还是贺延年入道前留下的血脉。而今贺延年已经寿数八百,之前的血脉虽然号称嫡系,但早就不知稀薄到什么程度了。此前贺延年看在自己一脉的份上,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里面出几个得用的,他也乐意往上拉扯一把。
谁知晓还有那不肖子孙也要他来兜底!!
若是以前秦羡非得守着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她清微峰一脉眼看就要断绝,贺延年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如今秦羡有了资质绝佳的弟子,清微峰看来还有大好的未来。
贺延年沉默着,最后忍气吞声的道:“师妹,此事是我不对,我库中有一千年玉髓,明日我再亲自压着那不肖子孙来清微峰赔罪。”
秦羡慢吞吞的说道:“不够,你血脉辱骂我弟子,自然是你的责任。”
贺延年:???
他瞪大了眼睛,大声道:“秦羡!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我堂堂洞天真人,凭什么给一筑基小儿,灵力都不能用的废物亲自赔礼?”
秦羡说的理所当然:“你种的因自然你来赔罪。”看着贺延年那挣扎着要反抗的样子,秦羡一身灵压陡然压下,盯住了贺延年:“你愿意吗?”
绿茶味的真魔种子(三)
“听说清微峰主要收新徒弟了!”
“什么?是哪一位有这样的好运气?”
“不是说当年清微峰主说不收弟子了么?”
“嗐,那个时候,那一位还是榜首大师姐呢。而今么……废人一个,哪怕峰主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清微一脉的传承想啊。只可惜不知是哪一位,根骨又有什么奇异之处,才能被峰主看上了。”
“这个我倒是知晓。听说乃是混元五行灵根。万年才出得一个的良才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