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主闻言也犹疑了,“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夏家主道:“之前周县令不是找我们买粮食填补仓廪吗?如果沈家粮食足够,想来周县令便不会再找我们买高价粮食了。”
胡家主点头,他担心的正是如此。
因为周县令需要大量的粮食,还有凤宁县的百姓,每日里将他们三家的粮铺围了个水泄不通,就为了买到一星半点的粮食。如今粮铺中的进账可是以往的好几十倍,他们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四处收粮,囤积粮食,大老远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运送粮食过来。
如果因为沈家的插足,让他们的粮食卖不出去了,他们囤那么多粮食烂在手里,那可就亏了血本了。
陈家主沉吟道:“夏兄所言甚是,那周县令要补齐粮食,所需的可不是一点点,沈家绝拿不出来那么多。咱们可以以此试探试探。”
“如何试探法?”
“那周大人不是说了近些日子还会再次购买粮食吗?依我看来,应该就在这几天了,不如我们主动去找周县令,降一成粮价与他。如果他还找我们买,那不就说明沈家粮食不够他所需吗?那么我们便不惧沈家了,到时候咱们合三家之力跟沈家争上一争,未必不能赢下。”
“降一成?”胡家主的重点只在这一句上,他心疼得胡子乱颤,这一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夏家主缓缓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眼看着事情已成定局,胡家主也知道,不能因他一人之故坏了大事。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个沈家,单单一个举动就让他白白损失了一成银子,他胡某人与沈家不共戴天。
“既如此,那事不宜迟。夏兄,此事还是由你出面的好,不论结果如何,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共同进退才是。”
“好!我这就派人前往周大人处……”
夏家主话音未落,便听见有人前来禀报,“老爷,县令周大人派人前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些讶异,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正好,可以按我们所商议的办,看周大人态度如何再进行下一步。”陈家主道。
几人都赞同,便与夏家主一同去见来人。
来人是周尹的心腹之人,之前几次也都是他跟在周大人身边。
几人见礼之后,夏家主还未开口提及自己降价一事,就听那人说道:“周大人派小的前来告知几位家主,已经不需要再购买粮食了,望几位家主知悉。”
“什么?不需要购买粮食了?”胡家主豁然站起身来,“周大人所需粮食不是极多的吗?他这是买到粮食了?”
那人笑笑,说了一句无可奉告便告辞离开。留下三人被打击得风中凌乱。
之前他们猜测沈家必然不会有太多的粮食,可现在,周大人此举,无疑就是打脸,也从侧面说明,沈家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故弄玄虚,而是实实在在真的有很多的粮食。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透,沈家是怎么弄来这么多粮食的?
之前商量的办法不管用了,他们还得另想办法。
就在他们还想要垂死挣扎之时,有下人来报:凤宁县城外又有粮食送过来,还是沈家的。而且据打听来的消息说,不用担心凤宁县没有粮食卖,沈家可不止这么点粮食,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送过来。
这下子,三人彻底慌了,如此说来,只沈家一家的粮食就足以跟他们比肩了。如果跟沈家硬碰硬,只有两败俱伤的。
“不行,我要回去将粮食降价卖!”陈家主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抢先一步看看能否减轻一点损失。
他不能让这些粮食烂在手里,如果因为沈家粮食便宜,他们的粮食卖不出去,这样的后果,想想都后怕。
夏家主沉声问:“你打算如何降价?”
陈家主咬牙,“跟沈家一样,他卖多少,我卖多少。”
即便心中在滴血,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夏家主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胡家主急了,“这……这……那我们得亏多少啊!”
陈家主恨铁不成钢,“现在亏一点总比以后血本无归的好!这么多粮食不卖,砸在手里,还能卖给谁?”
见胡家主呐呐不能言,又说道:“你该不会是想再运回去,或者送去别的地方卖吧?”
胡家主脸色一红,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想过。
陈家主却嗤笑一声,“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运来,又花费功夫送到别的地方去卖,你就能确定别的地方能卖出去,而且卖出大价钱来?你要知道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贸贸然前去,别到时候血本无归。”
胡家主沉默了,陈家主说得在理,他们之前为了赚钱,不惜高价收购粮食,现在低价卖出,本就亏本了,还要花银钱运往别处,还不一定能卖出价钱,算来算去,还不如就低价处理,亏点也就亏点了,免得亏得更多。
夏家主叹气,“只希望沈家别太过分,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是啊,如果沈家低价出售粮食,凤宁县的百姓定然是优先选择去沈家粮铺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沈家的名声在外。
“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去找找沈家?”
“沈家主咱们不是没有领教过,即便去找他,也多是没用的。”
“那就跟沈家干一场,我们粮食不少,就算是亏本买卖,咱也要拉沈家下水!”
“说的是,去打听了沈家粮食卖多少,咱们比他少几文钱卖,我就不相信,咱们卖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