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郁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倍感安心,胸腔好像包了一池春水。
“嗯。”
从波士顿登机开始,江笙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这一路上江笙尽量将脑子放空不去多想,一切任由荆郁安排。
江笙枕着荆郁肩膀望着窗外不断划过的雪花,有时候她总是会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做梦,这荒唐的想法不知从何而来,就是无由来的心慌不踏实,可是只要他在身边,就会慢慢定下心来。
虽然没人敢说,可是她知道,从他十七岁对外公布两人关系时,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他,不过是一个受荆家资助的贫困生,怎么敢高攀荆泰继承人。
可是没几个人知道,那年是她在雪山里救了他,也是她到处借钱花光了所有积蓄又欠了一屁股债给他凑齐了治病的钱,也是他主动提出等他好了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后来她才知道其中还包括他自己,她不是很想要来着,只想要他承诺的五倍报酬,只是他上赶着不断增加砝码,酬劳和人不能二选一,她受不住引诱才勉强答应的。
至今她都不知道荆郁到底图什么,自己好像除了一颗比他聪明的脑袋瓜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图谋了。
“想什么呢?”
江笙轻笑一声,“那年在猫儿山看到你的时候,好像那天的雪跟今天一样大。”
听她提起从前,荆郁也忍不住笑道:“可不是,那时候你知道要花很多钱,还不想捡我呢。”
江笙咯咯笑出声:“是啊,要是那时候真舍不下钱还就错过你这只肥羊了呢。”
“怎么会。”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他怎么会让她错过自己呢。
永远都不会,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们错过。
可是他还是会有些难过,只有他回来了。
那她呢?是选择留在那里了么?是连死都不想跟他走一条路是么?
尽管眼前的都是她,可是那个跟他一样拥有他们两辈子记忆的那个她没有回来,还是会遗憾。如果知道他不在了,她会不会有一丝丝的伤心难过,会不会早就忘了他。
窗外大雪纷飞,眼前好像又浮现了最后那一眼,他将她护在怀里,她震惊地望着自己颤巍巍带着一丝不确定喊出他的名字。
她终于肯叫他了,可他意识渐渐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居然从中听出了久违的紧张和关心,可等他想回她一句“没事”,却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一滴滚热的泪落在脸上,江笙抬起头,错愕地看向他,“你哭了?”
荆郁慌张地乱抹了几下,然后试着挤出一抹笑,“没有。”
“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有点想你。”荆郁又将人按进怀里,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狼狈和难过。
“我就在你身边。”
“是啊,你就在我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不想说,江笙也不想勉强他,就像当年被他接走时,他问自己要不要改一个名字,她也没有去追问。
她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想改名字,没人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从小听到这个名字的由来就不怎么喜欢,更不想跟那个人一个姓,如果可以,这身他给的血肉她都不想要。她曾经下过决心以后如果有机会最先做的就是改掉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