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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褚宜穿上外套，准备和李雾山告别回家。李雾山却让她等一下，穿好外衣换上鞋子，坚持要送她。

五百米的距离，说远不远，每天早晨都能碰面，说近也不近，不然褚宜不会一口答应租下房子。时间确实太晚了，她便没有拒绝李雾山的好意。

褚宜的羽绒外套帽子足够大，两人都戴着帽子，没有撑伞，往褚宜住的那栋楼走。

地面上已积了一层薄雪，褚宜垂眼看着，每一步都要找一片完整均匀的雪踩上去，看到踩出一片清晰的脚印，才心满意足地迈出下一步。她走得很慢，李雾山也不着急，缓缓地跟着她，跟她聊天。

走着走着，褚宜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到了便问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装作滴滴司机接我，当时报出我的手机尾号，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之前就有疑虑，一直忘了问。

“你之前往我们公司投了简历，上面有电话，我恰好看到了。”李雾山告诉她。

他此刻心潮平静，因此说得简单，但当时他看到褚宜简历的那一刻，可没有这么淡定。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贺方的合伙人，晓瑄又正好把我的简历投到贺方公司，”褚宜声音里带着笑，“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李雾山重复她的话。比起巧合，他更觉得庆幸。

将褚宜送到楼下，两人互道晚安。李雾山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又扭头回来。

“有什么事吗？”褚宜还没上楼，看到他又转回来，问道。

“你元旦回余城吗？”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她，褚宜一直在纠结。一方面她想回去见见朋友，尤其是三班的孩子们，但另一方面，她也怕回去了刘海莉又要急着劝她早点回余城工作或是结婚，弄得两人都不愉快。这么拖着，拖到现在，已经买不到回家的高铁票了，机票价格又高得离谱。

“我元旦准备开车回家，如果你要回去的话，可以一起。”李雾山微微低着头看褚宜，他的头顶、肩旁洒满了雪，一部分冰晶化成了水，濡湿了衣料。

褚宜思忖片刻，答应了他的邀约：“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李雾山说，“我先回去了，具体出发时间，我之后跟你说。”

“等一下，”褚宜喊住他，抬手拂去李雾山肩膀上的残雪，“李雾山，低头。”

李雾山愣怔了一秒，听话地垂下了头。

褚宜便将手抬得更高，轻拍了几下，将他帽子上的雪拍掉。

“好了，回去吧。”做完这一切后，她轻声说。

回家

怕高速堵车，元旦早上五点，天还没亮，褚宜就出了门。到达停车场时，李雾山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早，”他精神奕奕地从车里出来，打开后备箱，帮褚宜把行李箱放进去，看她一脸疲惫，柔声道，“上车补个觉吧。”

褚宜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闻声点了下头，坐进了副驾驶。她昨晚又是加班到十点多才到家，收拾好行李，只囫囵睡了四五个小时，梦里还都是吴知春的工作邮件塞满了她的邮箱，打开一看每封ddl都是1月1日前，一把吓醒了。

“害得你这么早就要出发，真是不好意思。”褚宜带着歉意说。

为了避开高速拥堵，李雾山原本计划31号下午就出发，七个小时的车程，回家正好能赶上晚饭。褚宜为此提前几天向周总请了假，周总也批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吴知春在年底最忙的当口儿居然病了，一时间工作全堆到褚宜头上。她入职没多久，应付日常工作都磕磕绊绊，这一下子，只能天天抱着电脑加班，加到节前最后一天还是走不脱，只好找李雾山商量着1号再出发。

李雾山很痛快地答应了：“没事，早点走就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现在很相似，以一种极端包容的口吻，仿佛褚宜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吹口气都怕吹出一道裂纹。

这让褚宜产生了奇怪的身份倒错感。我有这么脆弱吗？她想。

“我在车后座上放了些零食水果，还有饮料，你先睡，醒来可以吃点。”李雾山启动车子，侧头对她说。

褚宜扭着脑袋去看车后座，笼子里的李小毛兢兢业业地守护着旁边一大袋食物。

原本李雾山没打算把它也带上，但是元旦公司都放假了，身边的朋友也都出去旅游或者回家，李雾山没找到人寄养李小毛。本来想送到宠物店几天，跟李雨水打电话的时候，李雨水让他把李小毛带回来。

“我还没见过小毛呢！”李雨水也很馋小狗。

就这样，还在睡梦中的李小毛被塞进量身定制的笼子，跟褚宜一样，迷迷糊糊上了车。

五点的街道还是一片寂静，车内开着暖气，褚宜将椅背调低，很快就在平稳的车辆行驶过程中陷入了梦乡。

这次她没有梦到吴知春，也没有梦到任何和工作相关的事情。

在梦里，她回到芳华苑的房子，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刘海莉在楼下客厅接电话。似乎是门卫给她打电话，说门外访客声称要找她们家，刘海莉冷冷地说不认识这个人，叫门卫不要放进来。

褚宜侧躺着，看窗外的云。

一场暴雨过后，高温依然占据着这个城市大多数的夏日，空调让室内维持在26度，室外体感温度却已经超过40度。褚宜隐约知道被门卫拦在门外的人是谁，只要她坐起身，走到窗边，往小区大门的方向看过去，就能看到那人的身影。

但褚宜没动。她只是又合上了眼睛，在空调送风的声音中睡她的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