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棠没再管医院的事,而是简单收拾一下自己,提上小包在小区门口等公交。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她在一个老小区大门前的公交站台下了车。
这个小区很老很破,没有电梯,狭窄的路上停满了电动车。不过整体绿化还不错,能种花种草的地方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人处在其中并不觉得死气沉沉,反而被绿植的能量感染。
江海棠走到最里面那一栋,上了三楼,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门打开。
门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浓烈的粉尘味扑面而来,呛得江海棠直咳嗽。
她站在门外缓了好一会,从包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戴上才进去。
这是个不到60平的小两居。
当年江海棠的母亲在厂里工作,单位发下来的这个房子。母亲走后,这个房子就落到父亲手里。江海棠一个被卖的女儿,自然没资格回来。父亲死后,房子才到了江海棠手里。
郑家人觉得晦气,从来没来过这里。
江海棠找了工具,简单将屋子打扫,在心里盘算着这房子还需要什么,离婚后要住这,以什么为生,再养点什么小动物。
她能想象到,离婚后郑家人肯定巴不得她过的差,日子过不下去哭着回去求他们收留自己最好。
但江海棠偏不。
既然决定离婚,决定不再忍气吞声。
她就要好好地,努力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简单打扫后,江海棠联系了翻修的工人,又去家具市场挑选了自己喜欢的家具。
破败的房子逐渐变得有模有样,空荡荡的地方逐渐被喜欢的家具填满,甚至开始有了点温馨的意思,江海棠的心里就暖洋洋的。
一点一点置办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用考虑别人的喜好,这种感觉很好。
在70岁这一年,她竟然知道生活有期待,有盼头,是个什么样子。
江海棠正揉着有些发酸的腰,琢磨着客厅的窗帘买什么颜色和其他东西更搭时,隔壁又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捶打声,以及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这已经不是江海棠第一次听见了。
对面那一家她见过一回,男人个子不高,模样偏丑,整天喝得醉醺醺地,女人和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听这动静,又是男人在打老婆孩子了。
江海棠不想多事,也不想管。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一分钟后,江海棠还是认命地打了报警电话。
不是她想管,是对面这一家整天吵吵闹闹的,扰民,扰得她这个老太婆都不能好好休息。
果不其然,警察一来,那男人就老实多了,不仅连连道歉,还再三跟警察承诺以后再也不喝酒,再也不打老婆孩子了。
没有一个人真心相信他会改。
又一再叮嘱让他改。
江海棠活了70年,也不懂这中间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人就必须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走似的。
不过好在打完电话就清净多了。
至少今天不会再动手。
短短几天的时间,房子主要区域翻修完毕,只等再晾一晾就能搬进去住了。
今天江海棠没去小房子。
一大早她就系上围裙,给自己煮了几道清淡的菜,准备吃完出去溜达溜达,想让自己臃肿的身体更苗条一些。
她没有上镜需求,也不追求什么a4腰马甲线,只为了让自己健康一点。
最后一个菜煮好,江海棠刚坐下机还没来得及吃,大门就响了。
江海棠抬头一看。
哦,是家里的祖宗旅游回来了。
还有自己那便宜女儿。
郑文彬他老妈,家里特讲究一老太太,磋磨江海棠的主力军。
江海棠瞥了她一眼,没理。
作精老人。
有人搭理就是老祖宗,没人搭理那就是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