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病房立即被填满了。陈妙茵正在旁边看着女儿打点滴,惊喜地站起身来,“欢迎欢迎。”
陈晓菊的眼光落在郑爱妙的腿上,脚踝处被厚厚的纱布裹着。她心疼地问道:“是不是特别疼啊?”
“还好。”郑爱妙很淡定,“里面打了两颗钉子,就像订书机一样把韧带固定在一起。过两年钉子会自己吸收,就找不到了。”
方谨耸然动容,“太可怕了。”
“多刺激啊。”郑爱妙在头顶比划着说道:“这里的医生又高又帅。我也想当医生,那个麻醉姐姐特别酷。”
“那得不怕血才行。你胆子大,还可以。”陈晓菊笑道:“方谨可看不了这个。”
方谨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陈晓菊拿出毕业证书递给她,“真遗憾你没来参加。老师和同学们录了视频给你。还有一些卡片,我都带来了。”
郑爱妙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电话手表的屏幕里出现,都说着早日康复。卡片上画着太阳、草地和欢笑的朋友们。她懊丧得眼圈都红了,“毕业照也没有我。”
“现在ps技术可高级了,不用担心。已经把你的照片p上去了,谁也看不出来。”郑祥笑着说。
“我也不能跟你们去美国了。明明路书都做好了,我特别期待。”
“没关系的,等你好起来,咱们寒暑假可以再约。”
陈晓菊看方谨闷闷不乐,很大方地拍拍他的胳膊,“你可以干点别的,比如吹个曲子。”
方谨从包里取出长笛,开始吹“友谊地久天长”。方谨的技巧并不熟练,胜在感情真挚。几个孩子在笛声里都听出一种忧伤,成长总是伴随着离别。
悠扬的乐曲声穿过整条走廊,响彻整个创伤中心病区,穿梭去来的病人和家属们停下了脚步。
冯时在音乐声里下了电梯,他往病房的方向刚走了两步,被突然出现的高俭拦住了。
冯时问道:“有事啊。”
“对,有点事。”高俭吞吞吐吐。
冯时皱着眉头,“什么?”
高俭长长地吸了口气,“老师,我想跟您说件事,我……”
忽然冯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立时接了:“妙茵,对,我开完会了。输液报警器?小卖部不一定有,我先去瞧瞧,没有就从外面买一个。我这就去,你不用管了。”
他放下手机,“高俭,输液报警器一般哪里有卖?”
“门口的两家药店都有。”高俭想了想,“也可以从网上买。”
“网上就算了,爱妙着急要用。”冯时嘟囔了一句,猛然间想起来高俭找他,“你有事啊,赶紧说,我还要出去。”
高俭看着老师眉眼间柔和的神情。他愣了一下:“没,没什么,就是我后天开始想请几天假。”
“请吧。”冯时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看你慌慌张张的,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