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雕刻着狰狞狼头的令牌。
乌维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块狼头令,那是匈奴至高无上的象征,代表着无上的权力和荣耀。
令牌入手冰凉,阿鲁台却仿佛握住了千钧重担,似整个匈奴的命运都凝于这小小的令牌之上。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狼头令递给一旁跪倒的阿史那。
“单于之位……传于……图拉嘎……”阿鲁台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生命挤出来的一般。
阿史那赶忙双手接过狼头令,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震。
乌维见状,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目光如箭般射向阿鲁台。
“大单于……”良久,乌维才嘴唇颤抖地挤出这三个字。
阿鲁台的目光落在乌维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无奈、有期望、亦有一丝警告。
“匈奴……生死存亡……唯有图拉嘎……”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德高望重……才能……引领匈奴……”
他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乌维:“你……辅佐他……”
阿鲁台的亲卫们手按刀柄,虎视眈眈地盯着乌维,气氛剑拔弩张。
乌维的内心翻江倒海,大帐内亲卫的目光如刀锋般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他心中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乌维沉声应道,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懑。
阿鲁台的目光渐渐涣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前军方向,仿佛看到了匈奴的未来,看到了图拉嘎如战神般带领匈奴走出困境,重现辉煌的景象。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缓缓闭上,胸膛的起伏渐渐平息。
匈奴大单于,就此陨落。
阿史那握紧手中的狼头令,眼中满是悲痛,然后将头重重磕下。
半个时辰到,钲声骤然划破战场的喧嚣。
尖锐的鸣金之声,如同一柄利刃,硬生生将燕北铁骑的杀戮之势截断。
纵然眼红于匈奴人头颅的战功,燕北铁骑却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他们毫不恋战,砍翻身边敌人,有序拨转马头,如潮水般迅退却。
铁蹄翻飞,卷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
燕北铁骑来去如风,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匈奴人的哀嚎。
后路大军阵中,匈奴贵族们面面相觑。
乌维不在,群龙无,众人一时难以决断。
是追击这支如狼似虎的燕北军?
还是任由他们扬长而去?
犹豫不决之际,燕北军已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只留下空旷的战场和刺鼻的血腥味。
顾成武和张朗率军,一路疾驰,马蹄声如雷鸣般震颤着大地。
到达预定的地点,早已有留守将士赶来另一批战马。
无需多言,将士们纷纷翻身下马,快换乘新马。
疲惫的战马嘶鸣一声,似乎在诉说着方才征战的辛劳。
而新换的战马则个个精神抖擞,昂刨蹄,蓄势待。
顾成武翻身上马,目光如炬,扫视全军。
“儿郎们,此番尔等立下大功,如今我们南下,回家!”
一声令下,燕北铁骑再次奔腾,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张朗与顾成武并驾齐驱,两人皆面色凝重。
“此番奇袭,虽重创匈奴,但终究是险招。”张朗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不错,若是匈奴反应过来,大军追击,我军便危矣。”顾成武紧握着缰绳,声音低沉。
“须得尽快与右路大军汇合,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夜色愈深沉,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天地笼罩,然而燕北铁骑却毫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