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祈年一被问到正事,便立刻收敛起嬉笑的神情,严肃道,“死者名为高靖昂……”
“高氏制药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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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臻下意识的疑问让三双眼睛不禁都向他望去,似乎在奇怪一向寡言少语的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插嘴。
“是,高氏制药的创始人——高靖昂的父亲,他浪荡成性找了好几个小老婆,膝下并不缺子缺女,所以他的孩子们内部竞争很激烈,高靖昂当时在其中并不起眼……”陈桑狐疑的目光始终盯着沈予臻,却接下话茬来,不让气氛僵在此处,“转折点是在十年前,高靖昂代表高氏制药在某个很重要的项目上中了标,让高氏制药的地位在业界内上升了一个档次,甚至直接稳坐垄断地位。”
听过陈桑的介绍后,沈予臻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再多说什么。
但陈桑却觉得方才他的反应很不对劲,试探道:“听起来,你对这家制药公司很熟悉?你跟高靖昂打过交道吗?”
李南承和祈年在一旁听着二人莫名其妙的对峙,一头雾水。
而沈予臻却一脸波澜不惊,摇摇头否认了,只是淡淡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吧,陈局在清醒时向我提起——高氏集团在斐恩死亡的时间点,突然赢过其他在业界内占据更多份额的公司,获得了竞标的成功……”
沈予臻不紧不慢的叙述瞬间唤起了李南承的记忆,他震惊地接过话来,嗓门也不由大了些:“负责招标的高管女儿在那件事之后得到了斐恩的心脏!”
整间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陈桑按了按鼻梁,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旁边情绪激动的祈年先插了嘴:“所以你早就对这个制药公司起疑了?那你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为什么不跟警方报告!”
“你们是警察,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做事吗?”
沈予臻的态度不冷不热,如果不是李南承了解他,还真的以为他是故意的。
“再者,监视高氏制药的相关人员,也不在我的义务范围之内。”
“你——”祈年一口气憋回了胸口,冷静下来想想,这的确是自己身为警察的义务,不能因为自己工作的疏失,反过来责怪一个遵纪守法甚至还算是比较热心的公民,不由觉得自己太过冲动,直接向着沈予臻一个九十度鞠躬,“嫂,嫂子抱歉,是我着急了。”
大概是这个称呼让沈予臻和李南承心情很好,陈桑瞧着沈予臻那表情虽然还是不冷不热,但明显柔和了不少,那李南承就更不用说了,甚至直接开口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发生这种事谁也没法预测到,高氏制药毕竟也是个大集团,上上下下那么多号人,你们的警力也没那么充足,仅凭陈叔一句话,你们也没办法锁定到底谁跟当年的事件有所牵连,被躲在暗处的势力钻了空子也无可厚非。”
李南承蹭了蹭鼻头,看看沈予臻,又看看陈桑和祈年,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总之,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当年和医院达成交易,偷偷换走了斐恩心脏的人,就是高靖昂——他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然后在高氏制药站稳了脚跟,才得到了如今继承人的地位。”
陈桑抬了抬下巴,表示赞同,其实李南承的想法也是他将这些线索捋清后得到的结论。
沉思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视线投向了沉默的沈予臻,清了清嗓子询问道:“我记得当时负责斐恩的实习医师不是你吗?予臻,你竟然完全不知情吗?”
“一无所知。”沈予臻回答得干脆,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还算友善地补充道,“不过我当时也仅仅是个实习生,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既然能利用病患和志愿者的信息差瞒过众人的眼睛,又不知不觉地和高靖昂达成交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至少你们可以从当年的领导班子里,查出可疑名单。”
“而且这么冒险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钱,我觉得医院这边不会点头——也就是说,高靖昂拿出了只有他能提供的诚意,鉴于他们家的集团专门研究制药,我更倾向于他们的药物对医院的研究有用处。”
“药物研究?只是为了研究吗?”
沈予臻顺着祈年的声音瞥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没什么情绪道:“医学怪人的境界,你们是不会懂的。”
“……”
这是在骂他们没文化吗?
李南承怕陈桑和祈年误会沈予臻的意思,赶紧插了嘴,把话题又拉了回去:“所以很有可能,高靖昂手底下生产的药物,就有医院推进研究的必需品。”
“嗯,我会派人去排查高靖昂名下的药品。”陈桑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望向沈予臻,有些吞吞吐吐,“至于医院那边……”
沈予臻迎上陈桑的目光,一时间没太明白其中的怜悯来自何处。
“我会在医院筛查当年有权利对病患的治疗方案作决策的人,可能……予臻的老师和同事,也会被调查。”
沈予臻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陈桑居然是在担心自己会因为医院的嫌疑有顾虑。
他勾唇一笑,颇为善解人意道:“只是曾经共事过,没什么特殊感情,还请陈警官,公事公办。”
几个人谈论完案情已经很晚了,李南承和沈予臻打算直接在酒店住下,临走时,李南承特意提出去送送他们。
李南承的性格向来如此,更何况比起前任的身份,陈桑更多地是被李南承当作十多年的老友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