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的小东西。”窦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却毫不退让:“哀家爱子心切,又岂是小小时疫所能阻拦的?今日哀家一定要见到皇上!”
她摆轿未央宫门前,大有见不到人便不离开的架势。
陈参商也拦在宫前,语气诚恳:“太后娘娘还请不要为难臣妾。”
窦氏轻蔑的看着她,语气阴冷:“没想到你也会和他们沆瀣一气。”
陈参商紧咬着下唇,并不答话。
就这么从正午跪到了日暮。
窦氏云淡风轻的坐在轿上,她吹了一口手中的茶,抬眸扫了一眼陈参商。
“起来吧,让外人瞧见了,又要说哀家苛待后妃。”
陈参商强忍着膝上的剧痛,踉跄着站起身来。甫一直身,膝间一软,幸好付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不至于跌下去。
腿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疼的陈参商几欲晕厥,冷汗涔涔,她却还是撑着笑:“多谢多谢太后。”
窦氏却并不理会她,只道:“还是不放哀家进去吗?”
陈参商摇了摇头。
“好!真是好啊!”窦氏冷笑,她凑近陈参商,目光逼人:“你可别忘了,是谁让你进宫的。”
陈参商垂眸,声音有些轻颤:“太后知遇之恩,臣妾没齿不忘。”
“还知道是知遇之恩,哀家以为你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窦氏蓦地退开,她转身上轿,命人起撵,临走之前只留下一句。
“给你五日时间,若是五日之后哀家还看不到她们,一律重罚。”
陈参商于夜色中,缓缓行了礼,她目送着窦氏逐渐远去的轿撵,轻声开口。
“恭送太后。”
是夜,未央宫中灯火通明。
陈参商焦头烂额地坐在桌案前,昏黄的烛火映着她憔悴不堪的脸。
宫人们围在一处,个个忧心忡忡,神色凝重。
她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医官方才已经给她上了药,却还是止不住那漫进四肢百骸的痛意。
“如何递信出去呢?”陈参商一手抵额,神色恹恹。
“且不说太后命人严加看守未央宫,想要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以驿站的脚力,五日内去往蜀州都难,更遑论回来呢?”有人道。
陈参商长叹一声,这本应是天衣无缝的谋划,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竟让太后知晓。
“并非全无办法。”忽地,一道不属于他们的声音于内室响起,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宫人们大惊失色,付霁拔出腰间小刀,警惕的看着立于灯火幽微之下的人。
来人一身黑衣,融于深重的夜色之中,教人看不清神色。
似乎是看到付霁拔了刀,那人道:“别怕,我是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