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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快要迈出城门时,身后忽地传来破空之声,一只箭羽堪堪擦过耳边,落在身前,铁翎颤动,付英回头。

洛宴平的眼睛刚从大弓上移开,见付英回头,声色微沉:“原来是付副将,我当是谁。”

付英偏了偏头,拱手道:“见过执金吾。”

洛宴平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来,他侧目看了一眼严严实实的马车,奇道:“车里有贵客?”

付英目光紧了紧,平稳道:“家臣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宜见风。”

车里传来桑田装腔拿调的声音:“执金吾大人,鄙人身体羸弱,有失远迎了。”

洛宴平更好奇了,这车里的人男不男女不女,当真是个奇人:“敢问阁下籍贯?”

“在下沧州谢氏家臣,出身寒微,不便污了将军的耳。”桑田憋笑憋得辛苦,他一边掐着嗓子,一边偷偷看向窗外。

谁料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正好撞上了洛宴平探究的视线。

那目光掺杂着戏谑,像是在看一出恰到好处的戏。

他心下一惊,连声气都弱了许多。

“原来如此。”洛宴平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走吧。”

付英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还怔愣了片刻,洛宴平见了,轻笑道:“再不走的话,保不齐我会反悔的。”

付英闻言,忙勒转马头,带着一列车马向城外驶去。

洛宴平站在马蹄扬起的烟尘中,微微眯起眼,目送他们离去。半晌之后,才转过身,轻快地说了句:“打道——回府喽!”

“这什么狗屁执金吾这么好骗?”池海与付英并驾齐驱,狐疑道。

付英摇了摇头,她不愿顾虑太多,只道:“管他呢,平安出来就行。”

马车上,付祂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她眼前昏花,耳边嗡鸣,只觉得浑身冷得要命,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的雪夜。

连桑田焦急的脸都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

她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密谋

风寒来势汹汹,付祂发着热,浑身滚烫地躺了半月,才好转不少。

睁眼是空洞麻木的世界,闭眼是光怪陆离的梦境。

与刘煜的欢好一幕一幕走马观花般地晃过,如隔昨日。付祂每每睁眼时,铺天盖地的哀伤几乎将她淹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心上豁然开出的一道口子血流如注,怎么补都补不上。

心病作祟,往昔所向披靡的将军也缠绵病榻,迟迟不转好。

桑田早先落下的伤已然好全,不日就又生龙活虎起来,整日缠着沧海比武。

沧海被他缠得不厌其烦,便约定明日好好比试一场。桑田闻言欣喜若狂,还特地给在座诸位发了请柬,尤其关照了付祂,美名其曰将军久未作战,正好替她温习一番。

付祂大病初愈,闻言接了请柬。她虽仍悲伤哀恸,却已不似先前那般心如死灰,看得付英暗暗松了口气,多日高悬的心也终于落地。

此一日,试炼场外,人群熙攘,喧嚷震天,好不热闹。

桑田和沧海之间的决斗也引来了五湖四海的有识之士,如今世道大乱,人人都想出人头地。沧州军久负盛名,这一战不单单是为个人恩怨,更是为了咸集天下英才,以作反扑。

谁人不知他窦云为所欲为,只手遮天。惹得人间如同炼狱,百姓怨声载道。

如今正是揭竿而起的好时机,伐无道,诛暴贼,正皇纲。年后便是刘珏的登基大典,世人已然忘了那个昙花一现的帝王,转而将目光全部集中于靖亲王刘珏身上。

“听说了吗,新皇要给大将军加封九锡呢!”

“什么?这加九锡之人自开朝以来便屈指可数,那都是些功高震主之徒啊”

“谁知道呢!还以为新帝是个有脑筋的,没想到还是步了他兄长的后尘。我看啊,这大将军春风得意,说不定哪天一个兴起,就把上头坐的那位给揪下来自己上去坐坐了”

“你说什么呢!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不怕被人听了去!到时候掉脑袋事小,若是株连了九族,可有你好果子吃!”

付祂身前站得两人叽叽喳喳说着话,说一半还鬼鬼祟祟地扫视了一圈,见付祂笼着袖子一脸淡然,小声道:“那是付将军吧。”

“糟了,看你捅的篓子,还不快跑,若是付将军治你的罪,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两人做贼心虚地看了付祂一眼,脚下生风,溜之大吉。

付祂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便是说了如此大不韪的话,她也不愿去追究。

此类流言蜚语层出不穷,窦云的势力如日中天,皇族式微,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是先帝刘煜,抑或是新帝刘珏,都未能强大与之抗衡,其结果就必定是任其摆布。

刘煜蛰伏多年,曾千方百计地削减窦云的势力,却还是难逃一死。

窦云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扶植的傀儡,无论如何,都要对他言听计从,牢牢地呆在他编织的囚笼之中,安享帝王尊荣。其余的,一概不问,若是有逆反之心,下场可想而知。

刘煜便是例子。

时值隆冬,沧州远在疆土之西北,寒意料峭。久居于春风日暖的洛阳,竟连身子骨都没了以前那般硬朗。

付祂将手深深拢进袖子里,抬眼看向呼声震天的试炼场。

沧海桑田二人的路数不一,实力却相当,缠斗了数个回合,打得有来有往,难分胜负。

下面欢呼喝彩声一片,时而桑田招式狠厉,占了上风,时而沧海化险为夷,引得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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