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凌山的男子三十又三,姓匡名严礼字凌山,是祈京匡家的庶出子,也是礼部左侍郎匡衡广的庶弟,因为不受族中重视再加上他无心官场,外出四处游历经商,是浮光楼老板,贺景泠的好友。
“是,殿下也早些歇息。”
“听说了吗?之前不是信王意图谋反被人当朝告发了吗,被关在邺狱这么久,陛下昨日派内官悄悄送了毒酒。”茶楼里一群身着青矜的书生聚在一处闲谈。
“堂堂一个王爷,不过短短月余,竟然落得如此田地,七窍流血而死,最后被信王府的人给收了尸,据说连发丧都不让。”
“龙游浅水遭虾戏,这就是天王老子落了难也都那么回事,从前再怎么风光,人一死也都是人走茶凉。”
“信王?不是说是晋王出事了吗?怎么又成信王了?”其中一人疑惑地问。
“那是两回事,这位兄台可别搞混了。”
旁边雅座上几人的谈话声不绝如缕,仅仅隔着一道屏风,云坤犹豫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王爷,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贺景泠他应该不会来了,现在去信王府或许……”
李珩衍一言不发,平静的外表下看不出来他此刻的真正情绪:“现在去信王府干什么?”
云坤接受到他的视线,立刻垂下头:“去……去……”
“李崇做错了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云坤低下头,尽管知道李珩衍是个薄情之人,可死的是替他背锅一力揽下所有罪责的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如此平淡未免让人心寒。
李珩衍冷声道:“同样是做错了事,李崇做错了事皇帝一杯毒酒了事,晋王却还安安稳稳的,李牧可真是亲疏有别啊。”
“王爷……”云坤心惊肉跳地左右看了看,这里并不隐蔽,若是背心有之人听了去,又是麻烦。
“怕什么,他既然下得了狠手,那就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他想保晋王,本王偏偏不让他如意。”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声线平静地说,“李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既然他们把你拉下水,你放心,兄长我会替你报仇的,祝你好走。”
酒杯中的酒被他尽数倒在地上,莫了,李珩衍面无表情丢掉酒杯,起身离开。
“王爷是要去哪儿?”云坤问。
宋景章蹲在树底下无聊的捡了根树枝戳地面的土,屋后黑衣暗卫静静守候。他平日里也不是个邋里邋遢的人,只是自从被关在了这里,倒是觉得这样邋遢着才是越好。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继续自娱自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暗卫见到李珩衍,很有眼色的和云坤悄悄退下。云坤不明白李珩衍这个时候怎么来找宋景章,但这也不是他该多问的。
李珩衍站在宋景章身后盯着他,那眼神令宋景章如芒在背,他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荒唐地跟自己的妹夫搅合在一起,在他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人生中,李珩衍所做的一切已经是摧毁了他原本坦荡如意的人生。
他再也没有脸去面对自己的亲妹妹了。
“起来!”李珩衍冰冷冷地命令道。
宋景章置之不理,故意放着李珩衍的面丢了树枝徒手去捉地面上的虫。未料到一道大力猛然袭来,他被李珩衍拽住胳膊强行拖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屋子里拖,到了屋子里,宋景章挣扎着想要甩脱李珩衍的手。
李珩衍大手用力捏住宋景章的脸,表情阴沉地质问:“什么时候做的?上次你说想出去见萧逸的时候?”
宋景章疼得五官挤在一起,用力想要报开李珩衍钳制住自己的手:“我听不懂。”
“还跟我装?偷了我放在书房暗格中的图纸给贺景泠的是你吧?那天你出门除了萧逸他们只碰到了贺景泠,敢和贺景泠串通一气,宋景章,你胆子不小。”
宋景章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什么图纸,我不知道,那天不是你让我出去的吗?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信王出事了你没处发火是吧?朝我发,行啊,打死我啊,给信王陪葬,”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挑衅地咆哮,“有种你打死我算……”
话说到最后,他疼得脸色发白,再也没有了嚣张神色。
李珩衍神情淡漠:“宋景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我本想信你一次,可你不配,敢背叛我,你很有胆色,贺景泠也很有胆色。”
宋景章:“你自己没本事,还怪到别人头上,你想当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大齐朝可没有喜欢男人的皇帝,你这种人要是当了皇帝……”
李珩衍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危险地盯着宋景章,语气寒冷彻骨:“宋景章,你以为你是谁?我乐意的时候容许你上本王的床,不乐意的时候,你也可以是千人骑万人枕的□□。”
李珩衍扯着宋景章的头发,满眼嫌恶。
“闭嘴!你闭嘴!”宋景章挣扎着,“你个走后门的断袖,有种就放了我我们单挑。”
“放了你?你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该想好被我发现的后果,串通贺景泠,你说,我怎么处罚你才好?还是说王妃……”
“混账!畜牲!李珩衍,你混蛋!”宋景章一听到他提起宋景如整个人都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架势,奈何李珩衍力气大的惊人,他被死死压制,所有的反抗都看起来那么可笑。
李珩衍:“既然被关在王府也不老实,那就换个地方吧。”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温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李珩衍眼含戾色地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