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以桑迟全心全意信赖他的状态,无论他说什么话,都能取信她。
可为这种事向她说谎不值得。
设计搞出病患“痊愈”这一出的又不是他,没必要他来费心思刻意掩饰。
因此阿德里安即刻拿定主意,很随便地把一桩玩家们百般探究不得知的隐秘当作解释讲给桑迟听:“不,拖累他们灵魂的沉重躯壳快全剥离下来了,他们不久就可以自行出院。”
自从领悟到阿德里安警告一直垂头不语的女子听到这一句,悚然一惊,向前踏出一步。
包括她在内,房间里所有玩家一时间都顾不上压迫在心头的恐惧,渴求地看向他们的方向,试图得到更多信息。
病患出院是去哪里呢?
是幸运地回到系统安排的个人空间,还是不幸地去往医院外不知存在怎样危险的暗影中?
当然,玩家们内心深处还隐隐期待离开这个特殊的小世界,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去。
从病患现在的状态看,他们接受的治疗肯定惨无人道。
未必人人都能在治疗过程中保持□□和精神不崩溃,但如果坚持到最后,能顺利离开无限世界,玩家们大约都会动心赌一把。
毕竟他们在这里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足以致命的危险了。
可是阿德里安虽然看出他们的想法,但并不在意,只会为桑迟解惑。
而笨笨的小美人没注意到他们无声的期待,正低着头纠结自己是不是弄错了痊愈的定义。
身体生病了,不应该把身体养好,而是把坏掉的身体剥离丢掉吗?
有点怪。
不过病人能痊愈出院,总归是一个好消息。
桑迟放弃深思,回归作为护士的本职工作。抬眸看向病人的家属们,准备措辞恭喜他们。
可没来及端起笑容,就发现他们都沉默地紧盯着自己看。
莫名其妙成为被瞩目的焦点,小美人不解又难以适应。
将要出口的生疏恭喜尽数咽了回来,她瑟缩着肩膀,可怜地倚靠向阿德里安,不确定地问:“我我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了吗?”
“不,和迟迟没关系,只是他们习惯了欺软怕硬、得寸进尺。”
阿德里安温和地给面前这些不知足的玩家低下的评价,顺势圈住她的腰,把她拢得离自己更近。
桑迟提问之前,他斟酌了一会儿要不要为了终结玩家们恼人的注视,直接而彻底地剥夺他们的眼睛器官。
感受到她小脑袋靠向自己手臂的轻轻一撞,看到她小脸上的惊惶,到底还是因她的胆怯,决定选择更加隐蔽不易被她发觉的方案。
他借他们脑内菌丝命令他们尽数低下头,不准看也不准说,安分当戏份不多的演员,准备带她离开病房,结束这一次问诊。
然而玩家们窥出他对桑迟的重视,都不想错失这次难得了解医院内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