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窈:“”
脑损伤逆行性失忆症,就是不知道大脑组织里哪部分受到损伤,可以肯定影响人格形成的额叶和控制语言的舌咽神经多少受到影响。
这种程度的损伤,意味他们不止昏睡了一天。
“你、你是谁?”
即使有再多的仇怨,她不屑算计傻子,没搭理江归一,看着墙边排列的蓝色塑胶桶,琢磨从是出国还是呆国内。
“你、你是谁?”
“闭嘴。”
“你是、是谁?”
伪装对付傻子毫无作用。陈窈不耐烦地敷衍,“我是你妈。”
江归一:“”
安静了一会儿,他笃定道:“不、不可能。”
陈窈抬头,扫了眼他上半身精悍过人的肌肉,“为什么不可能?”
“不、不可能。”他坚持。
这傻子。
“我问你为什么。”
江归一抬掌从自己额头慢速滑向她的额头,明显的倾斜。
“”
天杀的,傻了还要嘲讽她身高。
“不是亲妈,是继母,我们有仇。”陈窈直起腰,半跪着,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淡淡地说:“再烦人,掐死你。”
男人长而密的睫毛缓慢地扇了下,“为、为什么?”
她想起之前在赌场江归一问的那句话“如果我有天无法动弹,没有还击能力,或者脑子不好使了,你会杀了我吗”。
一语成谶。
陈窈默了几秒,松开手。还是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好了。她慢吞吞爬起来,胳膊被拉住。
“你、你要去哪儿?”
“关你屁事。”
她说是他的继母他们有仇,江归一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继母,但可以确定他们没仇。
他攥住她胳膊不放,天生的蛮劲让她倒嘶气,他看了眼她脖子的伤痕,又看向被自己紧握的胳膊,一只手包住绰绰有余,甚至能感觉到骨骼。
他卸去一些力道,小幅度拉了下。
“松开。”她的声音很冷。
他脑子一片混沌,语言无法组织清楚,“可是、可是我……”
——可是我只记得你的眼睛,
这句话太长了,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让你别烦人,听不懂?”
江归一觉得嘴里像吃了瓣酸橘子,小声问:“你、你讨厌我吗?”
不久前他问过同样的话。陈窈缓缓回头,眼神审视。
男人五官每个折角都锐利而完美,深邃的丹凤眼,高耸的鼻梁,唇形有棱有角。
还是那张艳丽绝伦的脸。
但眼睛装得东西完全不同,没野心,没攻击性,没有那么多复杂,很简单,一眼就看懂了——方才是空荡茫然,现在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