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了这么久,总算来了!
容华不仅没害怕,反倒松了口气。她一口允下,带着银珠还有小厮婢女前往库房取乐器。
见容华身边跟着不少人,容英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在王氏的催促下去隔间换衣服准备舞剑。
老夫人起初也颇为担心,但王氏一整天都在表演母女情深,容华带了那么多人又是在府上,应当出不了事情,便未再额外派人跟着。
一路上,容华屏气凝神,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放过,然而并未发现何异常。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若真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她点好表演所需乐器叫小厮拿上,锁好库房的门正准备原地返回,张嬷嬷出现了。
看着张嬷嬷竭力克制却仍止不住闪躲的目光,容华眉心一跳,暗道:“还是来了。”
张嬷嬷先是让婢女小厮把手里拿着的乐器送过去,而后看着容华,故作为难道:“夫人刚统计时发现漏了箜篌,箜篌不常见,咱们府里也就凌烟阁还有。”
“老爷下过命令,我等奴仆不能擅自进去,夫人与英小姐暂脱不开身,眼下只能劳烦华小姐去趟凌烟阁了。”
竟是在凌烟阁等着她!
凌烟阁不知何故空置多年,府中奴仆无人敢擅入,眼下阖府的人又都在宴会上,若里面出点事情,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可惜,王氏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幼时因无人管束,容华常偷跑进凌烟阁玩耍,是以对里面构造非常清楚。她若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一时半会谁也别想找到她。
她倒要看看王氏苦心孤诣把她诓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华小姐,快请去吧,宴会那边还在等着呢!”见容华一点动静也无,张嬷嬷催促道。
容华看了眼张嬷嬷,微微颔首:“走吧。”
王氏今日连连反常,银珠早已见惯不怪,跟在后面并未起疑。
到了凌烟阁,张嬷嬷以老爷口训为由,将银珠拦在外面,只让容华一人进入。银珠想着也就取个箜篌,生不出什么乱子,便同意了。
甫一进凌烟阁,还没走上几步,一阵风吹来,容华便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断断续续,像是从里屋那边吹过来的。
这里久无人居住,又非花开季节,突然熏香,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本还想去屋内找地方躲,毕竟里面更好藏身,眼下即闻到了奇怪的香味,容华是断不会去里面冒险的。
拐了个弯,直至门外张嬷嬷的视线被挡,容华才循着儿时记忆,找到假山处毫不起眼的机关,倒弄了几下,严丝合缝的假山下豁然多出了个洞。
就是它了!只要躲进去把机关一关,从外面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不过到底长大了,小时候尚算宽敞的洞口,眼下蜷缩着身子也才勉强把自己塞进去。
刚把机关关好,容华便听到张嬷嬷以宴会忙碌为由先走了。
容华忍不住嗤笑一声,哪是宴会忙,分明是去和王氏报告了。
她倒要看看,王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时候找不到人,看她还能兴出什么风浪。
她安心的待在小洞里,时不时透过缝隙朝外看几眼,正等的百无聊赖时,外面隐约响起了男子声。
容华打了一个激灵,扒在洞壁上朝外看,蓦地瞪大了双眼。
那满脸麻子,衣衫不整,正急不可耐四处找人的,不是王政通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王氏是想……
剎那间,容华如同被兜头泼了盆冰水,浑身就像冻住了般。
她以为王氏顶多也就是算计着如何把她赶出府,没想到王氏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方法……
王政通早早便已醉酒为由离开宴席,藏进了凌烟阁。室内熏了调情香,一想到肖想已久貌若仙子的容华马上要变成他的人,王政通就血气上涌、浑身燥热,衣服都给扯开了。
刚明明听见了张嬷嬷的声音,苦等良久却未见容华进来,他一时心痒难耐索性出来找了。
他搓着手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又回屋内等去了。
容华手脚冰凉瘫坐在地上,额头沁出了层冷汗。
若是刚才毫无戒备进了屋,现在怕是已清白不在,到时王氏再带着人来……
好狠毒的心思!
容华攥紧拳头,浑身发颤。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无冤无仇,有些人也是可以绝情狠辣至此的。
外面完全没了动静,想来银珠定是被支开,又或者晕倒在哪个角落。
容华心下一沉,王政通刚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来,她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地,必须趁着这个空挡马上离开。
机关一开,还没等她从洞口出来,一道可怖的粘腻腻的声音突然响起,“表妹,你可让表哥好找啊。”
宴会这边,容英身着红色劲服,用红色发带将秀发高高束起,手持利剑,端的那叫一个飒爽英姿。舞剑的动作利落干脆且不失轻盈,迎来不少掌声。
剑舞了一大半,丫鬟小厮带着各种乐器鱼贯而入,跟着一道去的容华却未见身影,容英舞剑的动作一顿。
见容英忽然停下,在场诸人先是不明所以,没一会儿便开始窃窃私语。
余光扫到王氏焦急的脸庞,容英陡然回过神来,她竭力压制住纷繁杂乱的思绪,心不在焉地将剩下的动作舞完。
一套剑舞看地王氏胆战心惊,生怕容英什么时候又停下,遭人耻笑。
张嬷嬷回来时,容英正好结束表演,王氏提着的心总算放回了原地。张嬷嬷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王氏眉眼瞬间舒展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