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至景淡淡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朕不会罚你呢?”
这话自然只是吓唬孟渔的,见孟渔紧张地抿紧唇,傅至景接着问:“你为何会去找十二弟,朕要听实话。”
“我……”孟渔避开他锐利的眼神,“我好奇。”
“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新帝沉声重复,“朕要听实话。”
孟渔鼓起勇气与他对视,问:“他为什么叫我九哥?”
这下反而把傅至景给问倒了,他慢慢松开孟渔,几瞬后说:“等你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你自会明白。”
以前的事,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孟渔穷追不舍,“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说是我百般欺骗诱你上京冒认皇子,我自以为是没能救下你的性命……撕开往事,尽是不堪回首的肮脏。
傅至景沉默片刻,叹道:“从前是我不好,朕做了许多不可挽回的……”他没把话说完,看着放在案桌上的药汤,忽道:“撤走。”
宫人不敢有异,把药碗端了出去。
孟渔迷蒙的脑子不知何时开窍了许多,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朕登基之后,下令免去十二弟的罪责,恢复他的自由身,是他赶走了所有的宫人,执意住在宣春殿。”傅至景缓缓道,“他今日这般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往朕的头上推。”
这句答的是孟渔方才撕心裂肺的质问。
当年蒋文慎怒气冲冲提剑闯到他面前,想也不必多想定是受了蒋文峥的蛊惑。
以傅至景的身手蒋文慎要伤他谈何容易,但他想起孟渔下狱后,唯有蒋文慎不顾君威跪在大雪纷飞里为孟渔求情。
幽禁对蒋文慎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傅至景没有阻止那柄利剑划伤自己的手臂,只是谁都没料到,他的母妃会因此香消玉殒,让蒋文慎从此一蹶不振。
孟渔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仍是不说话。
“今日的事朕不追究。”傅至景用手背轻抚孟渔温玉似的脸颊,“礼成之前,你还是待在太和殿罢。”
孟渔眼睫颤动,“你要把我关起来?”
新帝笑笑,不置可否,但俨然是铁了心要金屋藏娇。
“就忍几天时间,你若是觉着闷,朕得空会带你出去的。”傅至景顿了顿,“至于蒋文慎……”
孟渔紧张地看着他,他把人搂到怀里,“放心,朕还不至于真和他计较,朕会派人再去看看他的腿,这样你满意了?”
孟渔这才松口气,轻轻地嗯一声。
傅至景似笑非笑道:“你好像比刚来时要清醒不少。”
孟渔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听清他的话,半晌才茫然地问:“什么?”
各怀心思的两人不经意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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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刘翊阳第四次私下求见新帝,在光庆殿外候了半个时辰,里头议事的声音静下来,大臣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他借着雕花木栏掩饰自己的身影,等人都走光了才走上前让福广进去通报一声。
前几次他都吃了闭门羹,眼见后日就是册封礼,他心中打定主意,若傅至景再不见他,他就要硬闯大殿了。
岂止这回福广竟恭恭敬敬地将他往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