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极少做梦的人,尤其是噩梦,上一次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一向认为,梦境是代表着现实中的不安和担忧,会放大内心的恐慌,明明他知道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却仍旧为此而感觉疼痛。
所以,他失眠。
靳斫并不是没有看透他。
那次,在浅水湾的书房,他静静的凝望了一会,没有平时的严厉,唯有作为父亲的痛心。
“你很不好。”
靳泊礼站在窗边,望着花园里绽放的四季栀子微微的出神,闻声冷淡的转过身,优越硬朗的眉骨间笼罩出丝丝的阴霾,他平静的与靳斫对视,倏尔笑了笑。
“是,爸爸,我很不好。”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靳斫面前展露出,他也并不是无坚不摧。
小时候受到过再严厉的管教和责备,他从没在靳斫面前流露出半点低落的情绪,却在今天,在四目相对的视线中,他极其的迷茫。
除了是沉稳冷峻的继承人以外,他彷徨,他迷茫,他心绪不宁。
真应了当初自己那句,想看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靳斫如今真的瞧见了,是心痛的,“既然决定要放手,那就干脆一点,这对你们两个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靳泊礼的视线是沉黑的,看不出他的情绪的,靳斫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如果实在舍不得,那就去把人追回来,反正我和你妈妈已经接受你现在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了。”
那天晚上,靳泊礼睡了一场好觉。
梦里,他与顾听晚举案齐眉,如胶似漆。
醒来以后,他想,什么放手,什么让她去喜欢别人嫁给别人。
顾听晚这辈子只能和他在一起。
“我可以接受你暂时不愿意结婚的事,但是”
顾听晚感觉到自己左手的中指被套上了一个微微凉的东西,她疑惑抬起来一看,哪怕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中指上的那颗深蓝色的钻戒也熠熠生辉。
像是浩瀚无垠的海洋,反射出深邃宁静的光辉,刺到顾听晚的眼底,让她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忍不住的急促。
“订婚戒指戴上好不好。”
他的口吻无可奈何,“宝贝,我很没安全感。”
两个人肌肤相贴,顾听晚能感觉到靳泊礼沉稳有力的心跳,连带着她也不受控制的悸动,与戒指相触的肌肤好像是被过了电,让她忍不住去望靳泊礼,被他如同幽潭般的眸子吸入一般,有种头晕目眩。
这是折中的办法。
她不愿意结婚,那便带上订婚戒指。
靳泊礼已经退步。
顾听晚有所动摇,她低下眼睛避开男人的视线,答非所问,“你会没有安全感。”
“会。”
靳泊礼的声音淡淡,“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会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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