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转过身,他放下手,仿佛自己刚才做错了。
“…我妈妈会一些治疗魔法,米娅,你可以留下来…”
“我不会的。塞德,我是一个麻瓜,我想离开。”她太严肃了。
“你能…”他靠近她,像在慢慢靠近一只小动物,“告诉我怎么了吗?”
米娅仰望着他。塞德一直都比她高,但如今他像是一棵长势过剩的白蜡,连树叶都在昏暗的走廊熠熠生辉。
“我一直都很…都很羡慕你,羡慕你是个巫师。而在刚刚,我意识到了——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魔法。
“这快把我折磨死了。因为魔法…它就像是一个奇迹…而我是没被选中的人。”米娅苦笑。
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地在迪戈里一家身边打转呢?他们是怎么想她的?一个不会魔法的可怜女孩?
而她又这么喜欢他。
塞德低着头,她知道他还在消化自己的话。塞德的棕发还是滑稽地向上直立,他好皮囊把效果抵消了:刀刻般直挺的鼻子、玫瑰色的双颊,灰眼睛安静而专注。
“我从来…”他的语速很缓,“从来都不觉得你是…没被选中的。米娅,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最勇敢的人。你比我还早发现魔力波动,你在棋盘上锐不可当,任何魔法都比不上这些。而且——”
他深深吸气,灰眼睛找到蓝眼睛:“我永远不敢看轻你。”
“这真是…”米娅挤出一个微笑,“不幸中的万幸。”
她扭过头,计算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来修复这段争执。图鉴上,鲜粉色的果实打了个哈欠——她又认识了一种永远都用不到的草药——跳跳球茎。
“米娅,”塞德又开口了,“你感觉怎么样?”
她很诚实:“喝了一杯煮熟的死老鼠和草药的感觉——别内疚了,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头反而垂更低:“你说…你不能拥有魔法,那你想…”她靠近了才听清最后几个单词,“拥有别的?”
她不愧是只金发蓝眼的狐狸。米娅的音量近乎耳语:“别的什么?”
灰眼睛灿若流星:“我。”
她不敢说话,生怕打破这个梦境。这个最最离奇、妙不可言的梦境,午后的走廊睡意昏沉,仿佛仰头就能看到极地绿光。她藏不住笑容——那是本能。
塞德还站着原地。半个地球外有遥远的战争,楼梯下有另个女巫,但一切都比不上他的存在——他炙热的沉默、和紧张的红晕。
她微微颌首,触发了自己不曾预料的扭捏:“好。”
他笑了。两个人就这样傻站在原地。
在第二次读完跳跳球茎的介绍后,米娅咽了下嗓子:“我觉得…现在…是不是应该…接吻?”
炽热的手指捧过她的脸。米娅忍住笑——竖发剂还没过药效——他的唇越靠越近,直到世界的终点。